沈嘉睡不着,他胆子不算很小,但昨晚才近距离见过死人,他一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死人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从密道去皇宫找赵璋,那位毕竟是真龙天子,有龙气镇压着,什么鬼魅魍魉也不敢靠近吧
结果他这边还在犹豫,就听到了敲门声,吓了一跳:“何彦吗进来。”这么晚,家里还会来他房间的也只有何彦了。
赵璋推门进去,一副别人欠了他十万两的模样,“怎么好端端的换了房间害朕一顿好找。
沈嘉眼睛一亮,当即冲过去就把人往床上拖,赵璋被他的热情搞蒙了,但心里是舒坦的,嘴上欲擒故纵地说:“时候不早了,朕只是来看看你就准备走的。”他心想:如果沈嘉要留我过夜,那就勉为其难地留下好了。
沈嘉把赵璋拖上床,和他面对面坐着,终于不觉得害怕了,解释说:“我那屋子刚死过人,家具也损坏严重,等过段时间再搬回去。”要不是密道出口在那房中,他其实是想直接换个房间的。
“也好。”赵璋站起身伸开双臂,等着沈嘉给他宽衣,沈嘉瞥了他一眼,问:
“千嘛
”
“宽衣入寝”
沈嘉笑嘻嘻地跳到地上,伸手解开赵璋的衣带,今天赵璋沐浴更衣后才来的,穿着玄色绣仙鹤的直缀,腰带上镶着三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沈嘉慎重地把腰带放好,这要是摔碎了,他肉都会痛。
等脱完了外衣沈嘉就停手了,对上赵璋催促的眼神,瞧了眼外头,压低声音说:“不了吧,这屋子四周可都守着暗卫呢,多不方便。你脸红”
赵璋眉心跳了跳,语气不善地说:“上回朕来的时候也是如此,怎么没见
沈嘉听他这么一说,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他哪里知道皇帝连睡个觉身边还守着人在皇宫里这样就算了,明明这里是他家。
“那今天太晚了,你昨晚就没睡好,得保重龙体啊。
r没人性了。
他哀怨地挠了赵璋一爪子,低声说:
“京官真不是人当的,这么早上朝太
“
别人想上朝还没机会呢。”赵璋起身自己穿好衣服,低下头亲了亲沈嘉的脸,“朕天天如此,你就别抱怨了,我先走了。
沈嘉站在金銮殿上绝对是一道风景线,全国也找不出他这么年轻的五品官,还长得姿兰玉树,难怪他都定亲了依然有大臣不死心想挖墙脚。
门外何彦正准备推门进去,然后门就开了,一道比沈嘉更魁梧的身影堵在他面前,他吓了一跳,当即举起手里的热水盆想砸过去。
赵璋闪身避开,冷笑了一声:“嫌命太大,想造反啊
”
何彦一抬头见是他,手里的水盆再也端不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水流了到处都是。
“你顾不对,皇上”何彦虽然已经知道了顾濯就是皇帝,可是他亲眼见到人这还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客栈里匆匆瞥了一眼,堂堂九五之尊为何会这个时辰出现在他家里
等等这不是他家少爷的房间吗皇上这是完了完了,他家少爷果然又和皇上搞上了。
他哭丧着脸,赵璋一脸嫌弃地问:
“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准备让全府的人都知道朕半夜来沈府了吗
何彦后知后觉地行礼,抖索着回答:“对不起皇上,奴才没经历过事,见到您有些不淡定。”
赵璋也不是成心要发作何彦,见他认错点头说:“不知者不罪,起来吧,以后看到朕安静些,记得替你家少爷保密。”说完施施然地走了。
沈嘉也已经穿好衣服了,正在整理官帽,喊了声:“阿彦,去给他带路,别让府里其他人撞见了。
何彦只好追着赵璋去了,心里却想:这两位一个是天下之主,一个也算不小的官了,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情,而他居然还要给他们打掩护,太心酸了传召。
“好了,就到这吧,你回去告诉你家少爷,让他下朝后乖乖在偏殿等朕的
何彦应了声“是”,然后壮着胆子提醒他说:“皇上,宫里人多嘴杂的,您留我家少爷不太好吧”
“朕留臣子议事有何不妥”赵璋睃了他眼,从身上摘了块玉佩丢给他
“拿着,赏你的。
何彦一见那玉的成色就知道是无价之宝,而且是皇,上随身佩戴的,得多宝贝的东西啊他小心捧着,跪地谢恩,心里立即对赵璋改了看法:皇上能独自来见他家少爷,真是情深义重啊
这天早上的朝会很是热闹,关于赈灾,内阁大臣们各有各的心思,皇上昨天提出的方案,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分成两派争吵不休。
赵璋撑着脑袋听他们吵,也不说谁对谁错,反正最终该怎么办也不是看谁能吵赢。
“好了,几位爱卿各执一词,说的都有理,朕听明白了,不如让年轻的官员说说看法吧,朕想听听年轻的声音。”赵璋说话就点了工部郎中吕宏斌先说。
吕宏斌能被破格提拔到工部郎中的位置是有原因的,吕家是出了名的治水世家,他祖父当年官至工部尚书,后来因为黄河决提被卷入贪墨案中,因为只是受到牵连不是主犯,当时只被削官没有祸及家人,因为这件事后,吕家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他的子孙考中了进士,又重新站到了朝堂上。
吕宏斌刚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被点到名也不悚,站出来说:“回禀皇上臣刚才听了许久,大致明白了各位大人的顾虑,各地同时开设粥棚,允许百姓借粮,这确实对朝廷是很天的经济压力,一旦管理不好,非但起不到赈灾的作用,反而会引发当地治安混乱,助长了那些无所事事的闲汉,臣以为,要执行此政令非常难。
吕宏斌没有明着说反对,但他也说了这件事很难办好,办不好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也算支持了反对派的观点。
赵璋点头,继续点了下一位官员来回答,“曹爱卿也来说说看。”
曹瑞文原本只是刑部主事,因为上次去西北调查蒲世子的案子立了功,回来后就提到了员外郎的位置。
曹瑞文实诚地说:“皇上见谅,臣不太懂这些,说了也是浪费时间。”曹瑞文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哪里懂得民生艰难更不懂一碗稀粥有什么好争的,干脆什么意见也不提。
“沈爱卿可有什么想说的”赵璋点了沈嘉的名。
沈嘉站出来,特意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赵璋的表情,顿时明白他心里头是想做这件事的。
他大声说:“回皇上,朕觉得周尚书与吕郎中他们说的有道理,这些问题确实都是不可避免的,要想推行此政策,就必须解决这些问题,不仅如此,还得每个州县都能按照皇上的意图办事,监察也要完善,否则容易滋生。
自从沈嘉成了朝廷新贵,看他不顺眼的官员就多了,当即就有人讽刺道:“沈大人说了等于没说。”
沈嘉也不恼,看了对方一眼,说:“李大人别急,下官的话还没说完,难题确实很多,也很难办,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无非是多花时间和人力而己,此政令如果能推行下去,不仅能救许多老百姓的生命,还能让百姓看到朝廷的善心,看到皇上的仁慈,对于北地来说,这是收服民心的一个好政策。
文武百官都知道,越往北,百姓越难管,尤其是两国交界的地方,各族混杂,常年征战让当地的百姓对朝廷非常不满,衷心度不高,凝聚力也不高,政策往往很难推行下去。
“沈大人扯远了吧这些都是虚言,首先得能把这政策执行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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