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寇将军(2 / 2)

“出了何事”

老管家难以启齿,“这这”

寇骁瞪了他一眼,也不等他说了,自己飞一般跑去李煦的院子看个究竟。

李煦刚换完衣服,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寇骁的声音,他双手背在身后,走出房间,看着寇骁不咸不淡地说“寇将军可是来找本王算账的”

“啊”寇骁一头雾水,只顾着打量着李煦,因为刚才弄了一身,李煦换了一套晚上睡觉穿的宽松长袍,头发披散着,乍一见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人,仙气飘飘,令寇骁忘了说词。

李煦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发现异样,瞪着寇骁“寇将军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解决问题的”

寇骁回神,见院子里站着两个眼熟的女子,问“出了何事”

李煦指了指那两位姑娘“自个去问她们,本王片面之词,怕污了两位小姐的清白。”

这事说来也好笑,李煦今天吃完晚饭就在院子里散步,散着散着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大声说话,刘树跑去问了回来告诉他,说是有个表小姐丢了荷包,在附近寻找。

李煦不管这种闲事,反正人没进过他院子,找荷包也找不到他这里,没想到对方却不依不饶要进来,说是家里有野猫出没,恐怕是野猫偷了她的荷包到处跑。

这理由也就比三岁小孩编故事强一点,李煦当时就笑了,他正愁不知道怎么把这些表小姐赶走,结果人家自动送上门,可不是瞌睡了给他送枕头么

那位表小姐进门后倒也挺矜持,娇滴滴地站在院子里,李煦为了避嫌躲到了屋子里,心里把看过的宫斗剧都想了一遍,也想不出这姑娘会使什么手段。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一只狸花猫从窗户跳进他房间,李煦还以为这是那姑娘口中的野猫,以为自己错怪人家了,结果那猫儿跟吃了春药似的,直往他身上扑,又是抓又是挠的,直把他逼出了房间。

也就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有蛇”然后李煦就看到一个人影朝他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一起的时候,刘树替李煦挡了一下,但刚下过一场雨,院子地面湿滑,他躲避的时候跌了一跤,可不就把衣服弄脏了么

事情到这里并不算完,也许是院子里的声音太大了,一位路过的寇家小姐冲了进来,见到混乱的场面不是叫人来帮忙,而是跑过来要搀扶李煦,娇滴滴地问“王爷,您怎么了”

那双丰润的小手就要触摸到李煦身上时,贺遵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他没戴面具,刚一露面就把寇小姐吓得晕了过去。

李煦干脆也不起来了,坐在地上看着这场闹剧,想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姑娘闯进他的院子。

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香馍馍,这些个表小姐庶小姐为了他也是够拼的了,这些招数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李煦看到院子外有几个人影晃动,知道机会已逝,一时半刻不会有人再来碰瓷了,就让刘树去请府里的管家,这事关乎女子名节,他特意叮嘱了句“让老管家找人把两位小姐带回去,就不必汇报给主人家知道了。”

但这可能吗老管家一听这事反而动了点心思,这位新来的顺王是没有王妃的,如果能在家里挑个姑娘送进王府,可不是好事么

反正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老太爷肯定会同意的,寇家表小姐庶小姐那么多,别说一个,十个他们也送得起。

于是老管家急忙跑去找老太爷商量,结果半路遇到了寇骁,他可不敢把这种事情告诉寇骁,所以吞吞吐吐地,但对方也无需从他嘴里得到答案,自己跑来一探究竟了。

寇骁面色铁青地听刘树说完事情的经过,那小太监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一字一句跟刀子似的,“我说寇将军,您家的家风可真奇怪,这大晚上的,内院的姑娘们竟然还能跑到外院来,找什么荷包也就算了,一个个往王爷跟前凑是什么意思我家王爷是如此随便之人吗”

真是可笑至极,蛮夷之地的女人果然不懂规矩,也不看看自个什么模样,就想来勾引他家王爷,配吗

寇骁脸烧的慌,急忙让人把两个姑娘抬走,走到李煦面前道歉“惊扰王爷了,末将请罪。”

李煦语重心长地说“寇将军啊,这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家中后宅不宁可是乱家之根本,今日没发生什么事也就罢了,若本王的名声和你寇家的脸面可就一起没了,那到时候,可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李煦不是会遵循礼法的人,这些女人就算倒在他身上又怎样,还能按着他娶了那也太天真了,在现代,上过床都不算什么,何况只是摸摸小手。

寇骁自知理亏,这事情要是传到外面,没两日就会演变为顺王住在寇府期间,染指即将成为寇夫人的表小姐,这与寇将军是夺妻之恨啊,再或者寇将军不能人道,以至于表小姐们纷纷琵琶别抱,跑到顺王屋里自荐枕席,结果被寇将军发现,可他却不能打杀顺王,只能将苦果往肚里吞。

寇骁越想脸越黑,他太清楚外面那些人的造谣能力了,子虚乌有的事情编起来就跟真的一样,他自己名声臭了不要紧,总不能真坑了顺王。

何况这事确实是寇家做的不厚道,他保证说“末将一定处理好此事”

李煦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

第二天,他起床后就听刘树给他汇报“王爷,寇家那些表姑娘连夜被送走了,府上的庶小姐,十四岁以上的全都到郊外的道观为亡父抄经祈福,说是寇老爷的忌日快到了。”

李煦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吃完擦了嘴巴才说“速度挺快的,寇骁年纪虽小办事却牢靠的很。”

刘树撇撇嘴,“不然呢,出了这样的丑事,难道还留着那些女子在家中丢人现眼吗真是伤风败俗”

李煦瞥了他一眼,警告道“对女子别如此刻薄,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平,否则谁愿意靠色相勾引男人,咱们目的达成就好了。”

刘树不解地问“王爷,您为何一定要赶走那些小姐们,是嫌她们碍眼么”

李煦敲着桌子,轻声问“小刘啊,你觉得这寇家住着舒服么”

“就那样吧,比不得东宫。”

“但我挺满意的,准备在寇家长住。”

“王王爷,您有自个的王府,何必借住在寇家到底是客。”

“你觉得咱们现在有钱盖王府吗”

“这这不是郡守府该做的事情吗那寇骁不是答应给您建新宅子了么”

“但他也说了,财政上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最后还是得自己出钱的。”

刘树那一瞬间想,那他们就把寇家人赶出去得了,这寇府勉强也能住人,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就把话说出口了。

李煦敲了敲他的脑袋,“看把你能耐的,就凭咱们这几个人就敢打寇骁的主意了他不发威就把他当病猫吗让他匀几个院子给我们住就成了,别贪心。”

刘树撇嘴,“这整个南越都是您的,寇府自然也是您的,您怎可委屈自己住在偏院”

“傻孩子,因为咱们穷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人家愿意帮扶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这已经比我之前猜想的好太多了,等有了钱,宅子自然是要建的。”

刘树乐呵呵地说“那一定要建个全南越最大最好看的宅子。”

“行,到时候让刘总管买几百个奴仆管着,也过一回当官的瘾。”

“多谢王爷。”

李煦当天让刘树到外头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不好的流言传出去,结果去了没多久,小太监就气鼓鼓地回来了,“王爷,这些愚民太可恶了,竟然污蔑您的人品”

“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寇家把表姑娘和庶小姐们连夜送走,是因为您想占为己有,寇将军怕家里的姐妹遭人侮辱,这才将人送走,还有他们说您故意赖在寇府不走,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煦听完也就笑笑,“没事,过几天风波自然就平静了。”

刘树没他那么心平气和,跑去找寇府的管家理论,要挟他,“若是三日内不能平息谣言,就将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众,看看到底谁没脸。”

老管家在南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管着寇府的大小事务,外头谁见了他都给三分面子,第一次被个小太监威胁,却不得不照办,否则真相传扬出去,不止寇家丢脸,那些表姑娘庶小姐的名声也全完了。

李煦知道他做的事还特意表扬了他,“能耐了小刘,干得不错”这事情李煦自己去办会显得他气量狭窄,刘树这一闹,事情也就能尽快解决了。

073 说的跟你能保护我似的

旧王府一夜之间就被推平了,闽州的百姓都在传,说是上头派了新封王来,南越要易主了。

“新的封王来,咱们的粮税怕是减免不了吧”

“那还用说,往年是寇将军见百姓们过的苦,年年减免粮税,才让大家有口饭吃,这王爷可是从京城来的,自小金窝银窝的养着,哪能体会民间疾苦,再说了,他还要靠南越的税收过日子呢,光是建这个王府就得不少钱吧”

“哎,老百姓的好日子就要到头咯,听说这位顺王以前是太子呢,因为造反才被贬到南越来,这种无君无父的小人,能对百姓好才怪。”

“闭嘴吧,说的跟你过过好日子似的,而且这种话也敢说,不要命了”

“怕什么,听说顺王只带了几个家仆来的,还借住在寇将军府上,要我说啊,寇将军就应该直接把人扣在府中,给他吃穿就得了,还是别出来祸害百姓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反正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只要留他一条命在,上头也不会计较的,就不知寇将军敢不敢做了。”

李煦带着刘树坐在邻桌吃饭,边吃边竖着耳朵听大家对他的恶言恶语,心里竟然没觉得生气。

不过他不气,可把刘树气坏了,好几回想搬着椅子过去砸人,都被李煦劝了下来,“别气别气,这是他们的真实想法,换成你我,突然来个脾性不定的封王,肯定也不乐意的。”

“他们他们太放肆了藐视皇族是杀头大罪,抄家灭族也不为过。”

“得了,南越就这么点人,再杀来杀去的,谁给我做事情赚钱啊。”李煦还真不怕被人说,他空降到这穷苦地方来,因身份高贵,注定了要分走南越的一杯羹,如果是残暴昏庸的封王,视人命如草芥,还欺男霸女,强征税赋徭役,百姓们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所以不怪他们会以最大的恶度来揣测他。

“哼,这样的人才不给他们赚钱,饿死他们得了”

“别小心眼了,等你家殿下带着他们发家致富,他们恨不得把我供起来呢。”

李煦安抚好气呼呼的小助理,对他说“你去把那郭孚喊来,本王有事吩咐。”

“奴才去了您一个人在这不安全吧。”

李煦捏了捏他的脸,“说的跟你能保护我似的,快去办,贺遵就在附近呢。”

刘树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后头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寇骁手下的郭副将,听说是寇骁的心腹,没想到舍得借出来给李煦用。

不过以李煦的小人之心猜测,寇骁应该是想让郭孚监视他,免得他在南越闹出乱子来。

“参见公子,您找卑职有事”春寒料峭的天气里,郭孚竟然只穿着单件棉布衫,看起来是个火力十足的年轻人。

李煦暗暗点头,这小年轻还知道在外头不能点破他的身份,看来是挺机灵的。

“有点小事想请郭副将帮忙。”李煦让刘树去结账,领着郭孚走出酒楼,边走边问“小郭知道哪里可以定制石磨吗”

郭孚努力适应着“小郭”这种土里土气的称呼,再看了眼年纪比自己小的顺王,到底没敢纠正他,他问“公子要什么样的石磨,磨谷壳的那种吗”

郭孚见过有人家将舂下来的谷壳磨成粉末,在缺粮的时候可以当成粮食,虽然粗糙难吃,但总比饿肚子强。

李煦没见过这里的石磨,便让他带自己去看看,看过后有些惊喜,这样的石磨已经完全可以用来磨豆浆做豆腐了,稍微改造一下,应该也能用来榨甘蔗汁。

李煦让郭孚找匠人定做了十台大石磨,每个石磨直径要有一米左右,到时候放在榨汁车间,一天时间就能榨出不少甘蔗汁了。

郭孚对他的行为很不解,他觉得这个顺王怪怪的,想法怪,行为怪,说话怪,不是他这等人能理解的。

最奇怪的是,他建的王府根本不像是给人住的,一个个空旷的大屋子,四面采光,没看到一张床一个衣柜,除了能遮风挡雨实在没什么看头。

好在他也不需要理解李煦的想法,只要在能力范围内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就行,而且任务越简单,自己也省时省力,重要的是省钱,寇将军可是再三交代过,如有大笔开支一定要他同意了才行。

不过做石磨不难,郊外就有采石场,石料木料都是免费的,只要让匠人精心打磨成圆盘,再由木匠制作托盘和轮轴,很快就完成了,花不了几个钱。

郭孚爽快地付了定金,又告诉他们送货地址,见李煦没其他事情就转道去了军营。

一入军营,就有士兵围过来打听顺王,毕竟是南越的主人,大家对他实在好奇。

郭孚一概不理,径直去找寇骁汇报工作,对方听闻李煦要做十个大石磨,猜不透他的用意,嘀咕了一句“瞎折腾个啥。”然后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另一边,雷阳这些天已经收购了满满一仓库的甘蔗,只花了很少的本钱,农忙还没开始,大家听说有人收购甘蔗,一家老小都去砍甘蔗来卖,才收了几个村子,就把一个仓库堆满了。

李煦过去看了一回,挑出了一些不能用的坏甘蔗,让雷阳继续收购,但品质也不能太差,否则一根坏甘蔗弄臭了一锅蔗糖可不划算。

石磨搬进王府的那天,李煦迫不及待地过去试了试,他让人拉了一车甘蔗来,一根根削去皮,伸进石磨的孔里,让力气大的男人拉动石磨,刚一开工,李煦就知道自己做出来的石磨并不适合榨汁用。

没有机器的情况下,甘蔗要榨成汁只能靠挤压,这种上下活动式的石磨显然不太好使。

李煦拿了纸笔来,画了个简单的图纸,把石磨改成一左一右平行放置,当左边石磨动起来的时候带动右边的石磨,形成压力,把中间的甘蔗压出汁来。

雷阳看不懂他的图纸,小心翼翼地提议说“王爷,您是想把甘蔗汁压出来吧”

“对。”

“某家中有一座甘蔗床可以试试,平日里家中女眷爱喝甜汁,所以匠人造了个甘蔗床出来。”

李煦感兴趣地说“去搬来试试。”他相信古人的智慧,只是简单的榨汁设备,绝对难不倒他们的。

甘蔗床搬来后,李煦亲自动手试了一下,全木质的甘蔗床,形状像条板凳,通过杠杆原理把甘蔗压出汁来,效果是不错,但效率太慢了,他累的满头大汗也只压出了一碗甘蔗汁。

李煦让郭孚去找匠人,按自己的图纸去重做榨汁机,“告诉他们,如果三天内能做出一台,本王赏他们一百钱。”

郭孚看了眼图纸,构造很简单,工匠肯定能看懂,但他犹豫地看着李煦,很想问您老还有钱可赏吗又想了想,也就几百钱,顺王应该不至于穷到这种程度吧。

看到屋子里并排的十台大石磨,郭孚心痛地问“王爷,这十台石磨不能用吗是否要叫人抬出去丢了”这可是花了一两多银子打造出来的大家伙,光是抬进来就花了不少功夫。

李煦白了他一眼,“丢什么丢,这么好的东西本王留着有用的很。”

“那新制的石磨放哪”

“前头不是还有个大屋子空着么,摆那间去。”

郭孚实在不能理解家里摆这些玩意的用途,家不像家,作坊不像作坊,怪里怪气的。

李煦绕着石磨做了一圈,把雷阳叫过来问“雷兄,你家中可有豆子”

雷阳被问的不明所以,“有是有,王爷想吃豆子了”

“有多少都拿来吧,本王做个好吃的东西给你尝尝。”

雷阳半信半疑地让人回家取豆子,等候的这点时间,还特意提醒李煦“王爷,豆子吃多了胀气,肚子不舒服,您”

“别急,等东西做出来了再说。”李煦见一时半刻也做不了什么,就带着人参观王府,这座王府是他按照工厂的规格改造的,有车间有仓库,还有员工食堂和办公室,从外面看,就是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大屋子。

说是王府都没人信,一间间宽阔的空屋子,有的摆着一些他们看不懂的器具,有的埋着十几口大锅灶,诡异的很。

“这里是熬制红糖的车间,甘蔗制糖很简单,把榨出来的汁不停熬煮,去除水分,然后过滤,最后煮成浓稠的糖浆,再用模型定型,制出来的就是红糖了。”

这法子听着是非常简单,谁都会,雷阳恨不得立即验证一番。

“不过今天这里要先用来做豆腐用,等过几天甘蔗汁榨出来了再熬红糖。”李煦已经雀雀欲试了,他想吃豆腐脑,想吃麻婆豆腐,想吃卤豆干。

半个时辰后,雷家的下人挑了近百斤的豆子过来,李煦安排人把豆子清洗干净,用大木桶泡上,“这豆子要泡上几个时辰才好磨。”

雷阳不解地问“豆子磨成面为何要泡水泡完水磨出来的是”他发挥了下想象力,不确定地问“磨出来的是豆浆吧”

李煦点点头,“确实如此,但要制作成本王想要的美食,还需要准备点其他东西。”因为之前没想立即做豆腐,李煦就没准备材料,这会儿豆子泡上了,该准备的东西也要准备起来了。

除了那十几口大锅,李煦还让人买了几匹细纱布来,然后就是最重要的石膏,他准备做水豆腐,成功率高,又嫩滑,应该会受大众喜欢。

在现代,有人爱吃嫩豆腐,有人爱吃老豆腐,众口难调,李煦从小就更爱吃嫩豆腐,尤其爱吃刚出锅的豆腐脑,而且一定是加了酱汁的咸豆腐脑。

作者闲话  寇将军“每天都在担心王爷会把家底败光。”

李煦“每天都是兢兢业业、奋发向上的一天。”

郭孚“王爷,您有钱吗”

李煦“滚”

074 豆腐宴

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了,大家在附近的酒楼用了午餐,下午,石膏也到了,李煦立即安排人磨豆子。

大石磨很重,要用人力推磨并不容易,好在这时期的人干惯了重活,一身力气,两个男人轮流着推一台石磨,十台同时使用,不用一下午就把近百斤豆子磨好了。

这边豆子磨成浆,李煦让人用纱布过滤出纯净的豆浆,倒入大铁锅里,然后生火煮豆浆,浓郁的豆香味飘出来,大家都围着锅睁大眼睛看着,可怎么看,锅里的都是浓白的豆浆而已,这东西能好吃

众人都盯着大铁锅,只有李煦拿了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倒进木桶里,加入适量的水后不停搅拌,这包熟石膏粉是他在寇府找到的,石膏粉有凝固作用,有厨子用这个来做点心,李煦当时就知道,豆腐这东西,他不做很快也会有人做出来的,毕竟不是什么高科技产物。

豆浆完全煮开后,李煦让人留了一锅,其余的倒入木桶中,盖上盖子,众人又开始围着木桶目不转睛地看着,想知道顺王在搞什么把戏,这煮熟的豆浆倒出来放着就能成为美食异想天开吧开始说顺王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李煦笑着说“别急啊,有句老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先尝尝豆浆吧。”

大家都不知道豆腐是何物,自然没听过这句老话,不过听到有豆浆喝,立马转移了阵地。

李煦让人把买来的饴糖倒入锅中,搅拌均匀后给每人装了一碗豆浆,刚出锅的豆浆浓香扑鼻,口感顺滑,又是甜丝丝的味道,大家还是爱喝的,但这东西不顶饿,又加了昂贵的饴糖,糖可比豆子贵多了,感觉这么吃不划算啊。

李煦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豆浆,喝完看到大家又跑去看围观木桶,心里生出个想法来,他招来刘树,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先回寇府,让纪先生以本王的名义给城中大小官员发请帖,请他们明日正午到福来酒楼吃豆腐宴。”

刘树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殿下,何为豆腐宴啊”

“傻,顾名思义,不就是用豆腐做的一桌宴席么”

“可是”刘树缩着肩膀说“您的豆腐不是还不一定能做成么”

李煦瞪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东西本王怎么可能做不成,再说了,今天做不成,明天一早做也来得及,快去,再啰嗦不给你留豆腐脑。”

刘树摸了摸脑袋,嘀咕“豆腐脑,听着就不太美味的样子。”

李煦踹了他一脚,笑着让他滚,虽然他知道,不一定每个人都会喜欢吃豆腐,但这东西便宜又好吃,肯定很受老百姓欢迎的。

眼看就要天黑了,李煦查看了下每个木桶里豆浆的凝结情况,他还担心自己石膏水的比例配错了,但结果还不错,每一桶的豆腐都凝固了。

新鲜出炉的豆腐脑,浇上一勺李煦事先调好的卤汁,一勺入口,味道简直妙不可言。

“来来,别客气,喜欢吃咸的加卤汁,喜欢吃甜的加糖粉,自己盛吧。”李煦端着碗坐在门口的木凳上,吃着这久违的味道,竟然怀念起小时候的日子来了。

他记得小时候,他也曾眼巴巴地守着一锅豆浆,豆腐刚凝结就迫不及待地舀一碗吃,那时候他不会做卤汁,就直接把生抽倒一勺下去,竟然也吃的津津有味。

他妈总是又心疼又好气地骂他“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后来日子好过了,家里过年再也不做豆腐了,等他妈妈去世,家里也没人会做这个了,外头买来的豆腐脑总是差了点味道,时间长了,他也渐渐忘了自家做的豆腐是什么味道了。

“王爷,天黑了,属下先送您回去吧。”贺遵的话打断了李煦的思绪,他抬头一眼,见天已然全黑了,自己竟然在门口坐了半个小时。

“你吃了吗”李煦问贺遵。

贺遵不太好意思地伸出三根手指,“吃了三大碗,一碗咸的两碗甜的,还喝了两碗豆浆。”

李煦笑了起来,“还剩多少豆腐脑啊你们可别吃光了吧”这当然是玩笑话,就他们这十几个人无论怎么吃也吃不了几百斤豆腐的。

一斤豆子能做三斤左右的豆腐,但现在桶里的还是豆腐脑,水分多,估计是一比五的比例。

雷阳摸着圆滚滚地肚皮出来,“还有十几桶呢,王爷开恩,让某带一桶回家给家人尝尝如何”

李煦自然是不介意多做点宣传的,不过他定了明天请客,于是说“明日正午,本王要在酒楼设豆腐宴,你让家中兄弟都来捧个场吧,后续豆腐要怎么卖,也由你拿主意,这个作坊你找个人接手管着。”

雷阳不得不佩服李煦的眼界,一场豆腐宴,招待的全是城中的达官贵人,这可比任何宣传有用多了。

不过“王爷,只这一道豆腐脑不能称之为豆腐宴吧”

李煦好笑地看着他,“谁告诉你这就是豆腐了”

“啊”搞了半天,他都吃饱喝足了,竟然还没吃到正菜吗

“你让他们把桶里的豆腐脑舀到模具里压一晚,明早再来验收成果吧。”李煦吩咐完这个就先离开了,这王府外有寇骁派来的士兵守着,内有雷阳的人照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

他回到寇府,见刘树正指派着寇家的下仆去送请帖,他拦住一个眼熟的男人说“去给你家寇将军传个口信,让他明日午时回来赴宴,没空就算了。”

“诺。”

刘树见他回来,笑着迎上来,“王爷回来了,您给奴才带豆腐了么”

李煦急忙朝身后的贺遵问“你带了么”

贺遵双手抱着他的宝刀,冷酷地摇头,“没带。”

刘树委屈地哭了,“王爷狠心,奴才还没吃晚膳呢,就为了等着吃您做的豆腐,结果别人都吃到了,奴才却一口没尝到。”

李煦自知理亏,“行行行,让贺遵跑去给你端一盆来。”

贺遵抬头望天,才不惯着那小太监,从小就知道使性子哭,娘们兮兮的,“自己去,这儿过去也不远。”

李煦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小刘就自个去吧,吃饱了再回来。”

第二天一早,李煦就让刘树去定福来酒楼的位置,掌柜一听是新来的顺王要在酒楼里宴请官员,二话不说就把中午的时间让出来,保证不会有多余的客人来打扰。

刘树对他如此上道表示满意,又说“除此之外,让你们的厨子都到王府去一趟,王爷要教他们做几道菜。”

掌柜好奇地问“王爷还会做菜”难道是要传授厨子们做些宫廷里才有的佳肴,这可是好事啊,以后他稍加宣传,说福来酒楼的厨子会做御膳,何愁客人不来

刘树白了他一眼,“王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武双全,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是是。”掌柜不敢和这小太监争辩,都说太监是一群嫉恶如仇的家伙,万一得罪了他,徒增麻烦。

“让他们动作快些,别让王爷久等。”刘树嫌弃地扫了一眼这家被誉为闽州第一的酒楼,指着灰扑扑的桌子说“再找人把桌椅擦拭干净,买些漂亮的布铺上,脏成这样,难以下咽。”

“这”掌柜为难地搓搓手,要借他的酒楼宴请宾客没问题,就当他给新封王送礼了,但是这额外的开销,他并不是很想支付。

刘树冷哼一声,“怎么王爷愿意选择你家酒楼宴客是你三生有幸,这点小事都办不妥,那咱家还是另选一家,听说隔壁街的醉仙居也不错。”

掌柜立即举手保证,“大人说笑了,全城都找不出第二家比我这酒楼好的,小人一定把事情办妥,您尽管放心。”

刘树勉强点了个头,然后迈着大步走出酒楼。

豆腐能做的食物很多,煎炸蒸煮样样都行,李煦列了菜单,一共做了十道豆腐相关的菜,大部分都是很家常的菜色,唯有一道豆腐煲,他在里头加了不少山珍海味,用瓦罐慢慢煨着,一揭盖,那香味就扑鼻而来,令人垂涎三尺。

福来酒楼一共送来了三个主厨五个打下手的学徒,可见有多重视,他们都以为自己今日能大开眼界,学到御厨才会的本事。

结果李煦只给他们做了一道家常豆腐,食材是很新奇,没见过,但做法简单,前后总共一刻钟不到,实在不像是御厨的手艺。

等他们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才知这简单做出来的食物竟然如此美味,能吃出是豆子做的,却不知干巴巴的豆子怎么做出这么嫩滑的食物来。

其余的九道菜,李煦口述,厨子们动手,十道菜做完,厨房里飘散着浓郁的香味。

见时间差不多了,李煦让人把豆腐抬到酒楼后厨,然后把菜单丢给厨子,又让赖三来监督他们,免得中途出现差错。

他今天宴请宾客,除了是想给豆腐做个宣传外,主要也是想认识下这闽州的大小官员,最好是能挖几个能用的过来,他需要建立自己的班底,好慢慢向军政体系渗透进去,否则他永远执掌不了南越的军政。

075 宴无好宴

巳时刚过,不少官员结伴而来,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小声嘀咕“这位顺王好生奇怪,第一次召见我们竟然是在酒楼,而且还要请我们吃什么豆腐宴,这豆腐是何物”

“谁知道呢,也许是北方的美食吧,这吃食不是关键,我就怕宴无好宴啊。”

“此话怎讲难道顺王想将我们聚在一起一网打尽”

“这年刚过呢,说点吉利的吧,就咱们这芝麻绿豆的小官还不足以让顺王动刀子,我猜啊,这位爷的主要目标是寇将军和雷大人。”

“寇将军掌管着寇家军,顺王再大的谱也不敢动他的,雷大人就危险了,他这郡守之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又掌管着南越大小事务,他才是顺王的眼中钉。”

“这就惨了,若是顺王真要对付雷大人,我们是站哪边好呢”

“一边是天潢贵胄的王爷,帝王亲封的王爷,一边是寇将军的心腹,站哪边都有风险。”

“你们傻了吧,这南越不管来几位封王,不都一直是寇家说了算么管他顺王还是雷大人,寇将军支持谁我们就选谁,总没有比寇将军更强硬的人。”

“有道理,不知今日寇将军是否会来”

“听说顺王一来就住进了寇府,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嘁,那是因为王府破的没法住人了,这几日不是拆了重建么,等建好了王爷自然要搬进王府的。”

“那可未必,我路过时偷偷去看了,那王府建的奇奇怪怪的,不像是要住人的样子。”

“王爷不住王府那要住哪也许人家品味独特呢。”

话题说着说着就偏了,然后有个小官压低声音说“你们猜,我昨夜在喜凤楼见到谁了”

一旁的官员推了他一把,“你居然敢去喜凤楼,不要命了寇将军可是严令禁止官员的。”

那小官吹胡子瞪眼地辩解道“我可不是自己要去的,而是去逮我那不成器的长子,他从大年夜就一直不归家,自从迷上喜凤楼的巧凤姑娘,他越发不像样了。”说到伤心事,那小官连连叹了几口气,然后把话题拉回来,继续说“你们快猜猜,我看到谁了,你们肯定猜不到。”

大家把印象中比较风流的几个官员都猜了一遍,可是一个也没猜对,于是催促同僚“快说吧,别吊胃口了。”

那小官捋了捋胡子,得意洋洋地说“哈哈我昨夜在喜凤楼看到了”他话还没说完,一道特别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我猜你见到了寇将军,对吗”

众人闻言一滞,齐齐扭头看说话之人,只见一个身穿湖蓝色绸缎长衫的青年笑眯眯地站在他们身旁,也不知偷听了多久。

南越的男人普遍偏矮,乍一见一个身高修长的青年鹤立鸡群般站在人群中,皮肤白皙,五官姣好,纷纷暗道好一个翩翩俊郎君

“这位郎君是”有人谨慎地发问。

在场的人也不笨,联想到顺王的年龄,心里有了答案,只是他们没想到顺王会是这般温润如玉的青年,龙章凤姿,气度不凡,真真是帝王之子的风范。

李煦谦虚地回答“在下李煦。”他看着那年老的小官问“本王刚才说的可对”

众人连忙行礼,那小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想这下惨了,他竟然将寇将军的糗事透给了顺王,将军知道了肯定会劈了他。

“都免礼吧,本王也是一时好奇才出声的,没吓着你们吧”李煦一点架子都没有,仿佛和大家认识了很久似的,熟稔地说“你们也别拘束,本王只是随便听听,不会把你们说的话透露出去的。”

众人松了口气,就听那小官支支吾吾地回答“回回王爷,下官确实是看到了寇将军。”

李煦挑了挑眉,没料到寇骁身在军营还有时间跑去泡妹子,嘴上乐呵呵地说“都是男人嘛,寇将军家中无妻无妾,可以理解的。”

男人们发出共鸣的笑声,感觉一下拉近了和顺王的距离,甚至有人大胆地问“听闻王爷也是孤身一人来的南越,不知可去过城中最出名的喜凤楼”

李煦摇头叹气,语气忧伤地说“本王是净身出户,一路南下耗尽家财,兜里无钱,哪里能进那销金窝,不过下回可以央着寇将军带我去见识一番。”

众人听他言语幽默,一点架子也没有,有心拉近关系的便和他攀谈几句,李煦把一路上发生的趣事说出来和大家分享,气氛一时间热烈起来,而周围的官员也自发围了过来,一时间,李煦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雷鸣到的时候就见闽州大小官员都围坐在一起,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个青年说话,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或是拍案叫好,他心道这福来酒楼什么时候有说书先生了

掌柜见大东家到了,赶忙来迎接,还偷偷问“大人,可要安排几个唱小曲的助兴”

雷鸣冷哼,“王爷宴客,你自去问他。”他大步往里走,重重干咳一声,想提醒大家自己到了,以往,无论他去哪都有人夹道欢迎,这次的冷场让他不喜。

众人正听李煦说到山中剿匪那段,听他说羽林军的统领大人都被那伙匪徒掳了去,匪徒占据山顶便利之地,易守难攻,于是就有人献计,让人假扮富商带着大批货物留宿在山下村中,将大部分匪徒引下山,再来一招金蝉脱壳,趁匪徒不备攻上山,占据他们的老巢,等匪徒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际,返回山上时,他们的老巢已经被占领,于是双方位置颠倒,羽林军们轻而易举地拿下了这伙匪徒。

李煦把故事编的绘声绘色,隐去了小公主被人拐卖那段,夸大了匪徒的数量和能耐,讲述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剿匪行动,让大家听的津津有味。

雷鸣正要发火,就听掌柜地说“那位青年就是顺王,今日宴客的菜单是王爷定下的,连主食材也是王爷的,听厨子说,那东西是用豆子做出来的,有很多种做法,是个不得了的东西。”

雷鸣听他这么一说,把那青年打量了再打量,第一眼只觉得长得好,笑起来真是好看,但站着听了会儿,就知道这位顺王不是个好相与的,能放下身段给小官小吏说故事,显然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又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没点本事可走不到南越。

他把怒气收起来了,挤出个笑容走上前,大声说“下官来迟了,让王爷久等,还望顺王殿下恕罪。”

他拱手一拜,众人这才从李煦的精彩故事里回神,纷纷起身让道,给雷鸣见礼。

李煦止住话头,让雷鸣平身,笑着说“雷大人没有来迟,是我们来早了。”他看来下时间,发现这位可真是踩着点来的,不早也不晚。

两人第一次见面,免不了客客气气地寒暄几句,雷鸣说“王爷一路南下辛苦了,怎不在家多休息些日子,下官们怕打扰您休养,也没敢去拜见您。”

李煦笑着摇头,“本王是闲不住的性子,身体无恙就忍不住往外跑,昨日发明了个新吃食,就借机请各位大人来品尝一番。”

雷鸣心想顺王也太小看南越官员了,岂是一道美食就能收买的

李煦让大家入座,雷鸣这才发现闽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了,连最末等的小吏都在列,心里有些不痛快,觉得顺王这是急不可耐地想揽权了,吃相有些难看。

他见寇骁没在,故意高声问“怎地没见到寇将军,难道王爷今日只请了文官”

李煦没给寇骁下请帖,但让寇家的家仆去传了话,以为寇骁肯定会来的,结果这个点也没看到人,显然是不会来了,也不知是被美人绊住了手脚还是有其他事情,他笑着说“今日一聚是想和大家认识一番,寇将军本王已经很熟悉了,他来不来并不重要。”

他这话说的亮堂,既点明了自己和寇骁关系和睦,又给在场官员一个天大的面子,顺王都主动要认识他们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好了,时候不早了,先开席吧,今日吃的是豆腐宴,十道菜全是豆腐做的,若是有人吃不惯可以让掌柜上些其他的菜色。”

大家已经对豆腐很好奇了,纷纷翘首等待饭菜上桌,雷鸣坐在李煦下首,听到这话免不了问一句“王爷,这豆腐是何物倒是未曾听过。”

李煦卖了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后厨里正忙的热火朝天,几个厨子围着几盘刚出锅的家常豆腐嘀咕“怎么感觉和王爷做出来的有些不一样”

“是不是豆腐炸老了”

“感觉味道也差了些,是不是忘了放糖”

“放了糖了,这豆腐吃着是挺好吃,但到底是用豆子做的廉价之物,那些官老爷们真的会喜欢”

“他们不喜欢有什么要紧,我听王爷说,以后这豆腐是要卖给普通百姓的,一文钱有四块,又实惠又好吃,肯定大受欢迎的。”

“不如和掌柜的商量下,以后酒楼里也加几道豆腐的菜”

“嘿,管他呢,咱们拿钱办事而已,快叫前堂传菜,赶紧做下一道,就做蟹黄豆腐羹吧。”

076 说的跟你有钱似的

一道道没见过的菜端上桌,闽州的官员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李煦敲了敲桌子,大声说“今日请大家来,还有个目的,就是将豆腐介绍给各位,这豆腐是由黄豆制成的,一斤黄豆约莫能做三斤豆腐,做法简单,普通老百姓在家就可以做,是门不错的营生。”

懂物价的官员心里算了算,就知道这豆腐是非常廉价的食物了,再看看满桌用豆腐做出来的各种形态不一的菜肴,猜测顺王是否想卖豆腐赚钱,他们暗暗决定,只要这豆腐不是难以下咽,他们肯定要支持顺王的生意的。

雷鸣壮着胆子第一个下筷,夹了一块三角形的金黄色的豆腐块,他想着,如果这东西很难吃,他肯定不给顺王面子,直接一口吐出来。

小小的咬了一口,咀嚼几下,雷鸣皱着眉头想好像不难吃啊,外酥里嫩,咸中带甜,非常符合当地人的口味。

大家见他这表情,还以为是菜太难吃了,心有余悸,但碍于顺王的面子还是纷纷下筷子尝试了一口,一口下去,不敢说人人喜欢,但多数的官员都觉得味道不错,豆香味浓郁,口感甚佳,算不上美味佳肴但足以令人回味。

等把十道菜都吃过一遍,大家发现,桌上的菜不知不觉都吃干净了,饭也吃了好几碗,有几个胃口大的官员正拿汤汁拌饭,大口大口吃的香。

李煦也很久没吃到豆腐做的菜了,虽然觉得这里的厨子做的味道不够正,但因为调料有限,都是食材自身原滋原味的味道,也很香了。

吃完饭,李煦见每一桌饭菜都吃的干干净净心里也就有了底,“大家觉得这豆腐的味道如何”

众人纷纷不吝啬赞美之词,有人夸张地说“这简直是下官有生以来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了。”也有人含蓄地说“普通百姓家,每日买上几块豆腐,换着法子做,一年也吃不腻的。”

李煦告诉他们“因时间有限,今日只能做几种,豆腐的做法有很多,而且豆制品还有更多种,豆皮、豆腐乳、豆干、腐竹、面筋,只要给本王时间,能做出十几种不重样的。”

雷鸣吃得肚皮滚圆,打了个饱隔,说道“南越的百姓穷困潦倒,有些人家一文钱也拿不出来,怕是买不起的。”他想,顺王可能真的是身无分文了,竟然连这种廉价的食物也拿出来卖,丢人哟。

李煦瞥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无妨,没有钱也可以用豆子置换,一斤黄豆换一斤豆腐,若是连豆子也没有,就拿等价之物来换就好。”

众人一听,眼睛都亮了,豆子家家户户都有,平日里吃法简单,如果拿来换豆腐,可就能天天换口味了,而且他们很想尝试一下顺王说的豆皮豆干之类的东西,想来味道也很好。

李煦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这生意有门,告诉他们“明日开始,旧王府朝东的位置会开一家豆腐铺子,大家要吃豆腐的尽管去那采买,等本王招到人,还会让人挑着豆腐沿街叫卖,你们可以让家人留意些。”

众人纷纷表示,明天一定让人去买,雷鸣岿然不动地坐着,丝毫没有要支持顺王生意的打算,心想这赚钱的是顺王,钱又进不了我口袋,才不便宜他

他哪里想到,自家的兄弟已经是李煦坚定的追随者,家里的人一个一个借出去帮李煦赚钱,等他知道以后,想收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午饭结束,李煦回到寇府让人去军营看一看寇骁,他不信寇骁会无缘无故缺席他的宴请,果然,等人回来后,说寇骁昨夜彻夜未归,今晨回去后醉的不省人事,睡了一整天才醒,醒了就坐在那儿发呆,也不知犯了什么癔症。

李煦表情诡异地想不会吧,难道寇骁昨晚刚开荤这刚开荤的男人确实会有点激动,估计昨晚找到了可心的姑娘,食髓知味了吧

李煦暗暗取笑了寇骁一番,不过想到自己大龄三十几还是个雏,他又笑不出来了,也许自己改天可以和寇骁相约一起逛青楼

都说酒色是友情的媒介,说不定他俩的关系还可以更进一步,有寇骁的支持,他在南越才能更快地发展起来。

寇骁踩着夕阳的余晖回到家,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直奔李煦的住处,见到人了也不行礼,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李煦被看得心里发毛,暗忖难道寇骁不喜欢自己结交南越的官员,以为自己要和他抢权看看这要吃人的目光,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扼住他喉咙似的。

寇骁确实有这种想法,但并不是想杀人,而是他想掐住那截莹白的脖颈,想咬上那脆弱的喉结,想撕开他的衣服,摸遍他的全身,让他在自己身下呻吟。

寇骁吞了口口水,眼神越发放肆地扫着李煦,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他特意去喜凤楼找了最美的花娘,也找了最娇娆的美少年,可都只能调动他身体的,却无法让他产生强烈的征服感。

唯有顺王李煦,是他第一眼就看到心坎里的人,想亲想抱想上床。

李煦皱着眉头问“寇将军这是何意看着本王能多吃几碗饭吗”

寇骁舔了舔嘴唇,扬起个放肆张扬的笑容,“是啊,王爷秀色可餐,看着您吃饭肯定能多吃几碗饭。”他看了下时间,问“王爷还未曾用晚膳吧不如一起”

李煦开了句玩笑“看本王吃饭,可是要收费的。”

“好啊,多少钱我给”

李煦暗笑说的跟你很有钱似的,不过他只是开开玩笑,不至于真要寇骁的银子。

寇骁让人去传膳,自己魂不思蜀地先去小餐厅里坐下,一屁股坐在主位上,见李煦跟进来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尊卑,赶紧挪了个位置。

李煦更加确认他是因为中午的事情和自己打擂台了,于是不动声色地坐到主位,把玩着桌上的白瓷茶具,“这套茶具价格不菲吧本王一路南下也很少见如此细腻的白瓷。”

寇骁朝着他的手看去,只觉得那根根分明的指头比什么狗屁白瓷好看上千倍,“是啊,价值连城呢。”他想听说顺王还会做菜,要是能吃到这双手做出来的佳肴,那必然是异常享受的。

只不过,这种高等待遇以后由他一人独享即可。

“这南越可有出产白瓷的瓷窑”

寇骁想了想,“靠西的莱州似乎有一个,不过烧不出如此细腻的白瓷。”正巧下人端着瓷盘瓷碗来上菜,他指着其中一套彩釉的瓷盘说“这套餐具就是那个瓷窑烧出来的,也是南越每年进贡最得陛下青睐之物。”

李煦这几天都用这套餐具,看着其实并不怎么好看,所谓的彩釉也并非是煅烧出来的艳丽的彩色,而是一些杂乱的颜料涂抹上去的,而且手感也粗糙,陶瓷烧的不够干净平整,摸着有凸起,瑕疵多,在现代人眼中,这种等次的餐具连残次品都算不上,应该回炉重造的。

寇骁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看不上这样的餐具,自嘲道“南越贫瘠,也没什么好物,殿下怕是看不上眼的。”

李煦故意气他说“是差了些。”

寇骁叹气“那可真是委屈殿下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您如今落魄着呢。”

这话可够扎心的,好在李煦心理强大,还点头自嘲说“可不是,本王现在空有王爷的名头,却一无所有,还好有寇将军收留,给房子住,给口饭吃,否则本王要流落街头了。”

寇骁眼神一转,凑到他面前问“那王爷可愿意给末将一点奖赏”

李煦见他态度认真,不由得仔细想了想,“寇将军想要什么”

寇骁把那句“我想要你”在嘴里转了几回,到底没敢说出口,笑着回答“想要什么都可以吗王爷有什么呢”

李煦思考着用利益吸引寇骁的成功率有多大,他知道不少练兵的方法以及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武器,光是火药,就足以震撼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军事家。

但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送给寇骁,于是打算送他一点蝇头小利,“羽林军中有一种可以连发的弓弩,小巧轻便,一次可以连射九支弩箭,南越有吗”

寇骁笑容扩大了,“没有,王爷如今是南越的主人,南越越强大,您也就越强大,想必很乐意给南越添砖加瓦吧”

李煦喝了口汤,淡淡地说“前提是南越的军队能为本王所用才行,否则,他日这箭头对准了本王,本王岂不是自食其果”

“您真会开玩笑,南越的一切都是您的,军队自然也是您的。”寇骁默默地加了一句我也可以是你的。

如果李煦带了王妃或者侍妾来,他可能还不会打他的主意,但李煦单身一人,他也无妻无子,两人凑一凑也是可以过日子的嘛。

如果那样,那自己的东西自然就是李煦的,寇家军自然也可以听李煦的调遣。

李煦却不知他在心里脑补了多少不可诉说的情节,“先用膳吧,饭后再把图纸给寇将军。”

寇骁立马给他夹了一块肉,殷勤备至地说“忘了您规矩大,食不言寝不语,我懂。”

李煦斜了他一眼,不作辩驳。

077 想吃我的豆腐,美得你

饭后,李煦领着寇骁去了卧室,他这个院子不大,没有多余的空房间给他做书房,李煦让他坐在床边,自己拿了纸笔在小案几上画图。

寇骁见状,悔悟道“委屈王爷了,府里空出了不少院子,王爷若是不嫌弃,不如搬到西苑去吧,那里连着四个小院子,空间更大些。”

李煦对寇府不熟,不知道西苑是哪,不过听到是连在一起的几个小院子,就问他“那里方便出入吗如果是在内院就算了。”

“西苑有个小侧门,我派人休整一下,派两个人守着,平日不许其余人出入,应该还算方便。”

李煦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过还是象征性地拒绝了下“本王住在寇府已经很叨扰大家了,我看还是找个地方搬出去住吧。”

不等寇骁劝阻,他继续说“而且,在寇府出入到底不太方便,总会碰上后院的小姐丫鬟们,因为本王的缘故,寇家几位年长的姑娘都避到郊外去了,本王实在心怀愧疚,不如搬出去住,也好让姑娘们回家来。”

寇骁认真地看着他,无法从他的表情中判断真假,不过他以己度人,觉得李煦应该真的不喜欢住在别人家,到底是做客,没有在自家方便。

寇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希望他搬走,于是大方地说“不如这样吧,我找人将西苑单独隔出来,建个围墙,再开个小门,出入也无需经过内院,如此一来,王爷就不会再遇到内宅女眷了。”

李煦诧异地看着他,没料到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总觉得这青年对他好的过头了,不过想也知道,寇骁这是想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免得自己在外头乱来,真是不能小看了这个刚成年的男人。

目的达到,李煦本来应该高兴,却因为自己的猜测而觉得心塞,被人防备着总不是件高兴的事。

“你就不怕本王霸占你的府邸吗”李煦开玩笑问。

“地契在我手上呢,王爷不是欺行霸市的人。”寇骁露齿笑了笑,那笑容明亮嚣张,显然没把李煦当成威胁。

李煦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那是我善良,否则这个家姓什么还不好说。

寇骁说到做到,立即安排人去收拾西苑,让管家明天就找人来建围墙修大门,动静之大,寇家老太爷老夫人都知道了。

“这小子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把自己府邸隔一块出去了”老夫人发牢骚问。

老太爷想的更多些,“我观那顺王的行事,不像个拎不清的主,今日他宴请全城大小官吏,赢得了好名声,接下来肯定还有其他动作,骁儿把人留在寇府是对的,有什么动静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那就这样住着呗,哪需要专门为他建个围墙,那西苑还算是寇府的吗”

“定是那顺王提出搬出去住骁儿才如此强留人家的,反正寇府大,院子多的住不完,分个西苑给顺王也没什么,将来若是顺王能成大势,我们寇家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您的意思”夫妻俩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顺王毕竟是前太子,有才有德,将来陛下年迈,说不定还有复位的可能。

寇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就淡定多了,这府上除了寇骁的事其余她也不太关注,听了一耳朵也就过了,倒是几个归宁的姑奶奶和姨娘们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心动。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们的女儿侄女什么的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啊,顺王妃这个位置,还是很吸引人的。

只是有了前车之鉴,大家这次也不敢太放肆,好在人就在西苑住着,总能找到机会的。

李煦花了几个小时把弓弩的图纸画好,多亏了他业余时间有学了点建筑设计,多少有点绘画功底,不至于连线条都画不直。

这种弓弩的图纸并不复杂,他还画了好几种箭头的样式,不同样式的箭头效果不同,可以用在不同的阵列中。

寇骁拿到图纸时就知道李煦不是随便打发他的,寇家军中也有用弩箭,但和李煦画的不同,这种连弩样式小巧,可以连发九箭,用料也很普通,几个机括设计的非常新颖,只一眼,寇骁就看出这种连弩的价值。

“没想到北方的弓弩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南越真是落后不少,寇某往日总觉得寇家军不输给任何一支军队,现在看来,是寇某自负了。”

李煦摸了下鼻子,安慰他“这图纸是本王在原有的弓弩基础上改进而成的,其他地方没有,南越可是独一份。”

寇骁听了心里高兴,嘴巴上也忍不住占便宜“没想到王爷对我如此信任与看重,我以身相许如何”

李煦冷笑一声,“别,寇将军这魁梧的身材,本王抱不动,我要你这身腱子肉何用”

寇骁冲他眨眨眼,暧昧地说“可我抱得动王爷啊,您要不要试试听说京城贵族也有不少圈养男宠的,您可以试试呀。”

李煦一脚踹向他的肚子,被他避开也不恼,讥笑道“看来寇将军在喜凤楼一夜风流,学会了不少东西啊,难道你找的不是姑娘而是小倌”

寇骁听到“喜凤楼”三个字,脸色突了变,“王爷如何知晓这事的”难道他的行踪已经被李煦掌握在手中了他身边才几个人,竟然能监视自己

李煦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更是生气,“寇将军怕是不知道自己在城中的知名度吧,你前脚刚进喜凤楼,后脚全城就知道了,要是想别人不知道,寇将军下次最好易容了再去。”

寇骁干咳了两声,转而说起正事,“寇家军中人人擅射,若是配备弓弩,在山林中作战时胜算会提高许多,只是这经费王爷,不瞒您说,这南越的税收连寇家军的军饷都不够,更别提配备新武器了。”

李煦挑了下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王怎么听说寇将军勤政爱民,年年为百姓减免税赋”

寇骁板起脸,严肃而不容拒绝地说“南越年年洪涝,百姓食不果腹,若是不减免税赋,每年饿死的人都不知多少,王爷想要一个荒无人烟的封地吗”

李煦当然知道这点,见他说的认真也不开玩笑了,“春耕马上就开始了,寇将军明日找个懂农事的小吏带本王下乡看看吧。”

“王爷还懂农事”

“不懂,先看看再说。”李煦没把话说死,他是没种过田,但大致的流程还是知道的,他觉得以南越的水土情况,不应该产量这么低的,他想去看看这里的百姓是怎么种田的。

“听说王爷办了个豆腐宴,您的豆腐不给我尝一尝吗”

李煦心里冷笑想吃我的豆腐,美得你“寇将军派个人去旧王府那取吧,此时应该有刚出锅的豆腐脑。”

经过城中大小官员的宣传,顺王府新出的“豆腐”很快就被大家知晓了,寇骁也听了一耳朵,都说这东西便宜又好吃,他当然想尝尝。

“将军年纪轻,身强力壮,但房事还是该节制些,一夜风流是爽,但要休息一天才恢复体力就过了,小心精尽人亡。”李煦打趣道。

“不是我没有”寇骁顶着李煦似笑非笑的目光,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昨晚去喜凤楼的目的,总不能说是为了确定自己是否喜欢男人去的吧

第二天天刚亮,旧王府东侧临街的位置开了个豆腐铺,一大早就有香喷喷的豆腐端出来摆上了,此时来往的都是干苦力的民工,闻着豆香却不敢上前问价,这宅子大家都知道是封王的府邸,能在这儿开铺子的必然是那位新来的封王,他卖的东西肯定是天价,小老百姓们连问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一个小仆提着食盒跑来,紧张兮兮地问“这这儿是顺王府卖豆腐的铺子吗”

“对。”食铺里,雷阳亲自坐镇,见到来人和颜悦色地问“你是谁家的仆从”

“小人小人是都水丞家中的奴仆,我家老爷吩咐小人来买豆腐的。”

“要买多少啊”

“这老爷没说,只让小人提了这食盒来。”小仆年纪不过十二三,将半人高的食盒放到铺子的台上,然后就见那个笑得和蔼的胖老爷一把将食盒提了过去,递给一旁的小二“给他装三十块豆腐,再装上五碗豆腐脑。”

说完问小仆“你家老爷爱吃甜还是爱吃咸。”

“甜的吧,我家老爷最爱吃蜜糖。”

“成,给那五碗豆腐脑加上糖,你是开业的第一个顾客,我们王爷说了,凡是今日来的客人,全都可以再赠送一壶豆浆,加了糖的豆浆。”

小仆没想到还有赠品,乐滋滋地提着食盒回去了,再之后,陆陆续续有官员家的下仆来买豆腐,这些人家的官职一般都不高,有真的对豆腐念念不忘的,还有些是特意来支持顺王的生意的。

反正豆腐这东西不贵,吃法又多,他们自己不吃还能给下人加菜,就算天天买也不成问题。

作者闲话  寇将军“什么时候我才能吃到顺王的豆腐呢”

李煦“白日做梦”

寇将军“我只是想吃个豆腐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078 试种

过了午后,才有得了消息的百姓来询问,“听说是王爷做出来的豆腐,我们也能买吗”

“能啊,做生意嘛,谁都能来买,不过今日的豆浆送完了,你若是要买,我可以送你几道豆腐食谱。”

“多少钱呢”

“一钱可买豆腐两块豆腐,或者用一斤豆子来换一斤豆腐。”

“还能用豆子换”

雷阳指了指铺子墙上挂着的价格牌,“诺,都写在这儿了,算了,你肯定不识字,我给你念一念”

等那客人离开,雷阳摸了摸胡子,叫来两个下人,说“你们去街上找十几个乞儿来,我有事交代。”

过后没多久,城中最热闹的几条街上,突然出现了一群衣裳褴褛的乞儿,沿街大声喊道“卖豆腐咯,卖豆腐咯,便宜又好吃的豆腐顺王殿下发明的豆腐哟,大家快去瞧瞧,今日买还有礼品送哟”

行人避在一旁讨论,“真的假的,便宜又好吃有这样的东西”

“听说是用黄豆做的,做法简单,肯定贵不了。”

“真是那位王爷做出来的东西别是从其他地方照搬过来的吧”

“这咱们可管不着,反正南越没有,他说是就是咯。”

“走走,咱们看看热闹去。”

第一天,百姓们多在观望,听到那豆腐的价格都不太相信,觉得王府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别是故意诓他们的吧

第二天,那些买过一回的人纷纷回购,在食铺前排了长长的队伍,人们都有从众心理,见到如此多人在排队买豆腐,他们也跟着排,听说能用豆子置换,不少人家都拿了半斤一斤的豆子出来,反正亏点豆子他们还是舍得的。

李煦没空管豆腐铺的生意,他一大早就跟着三名官员去了郊外的村镇,出了城,道路两旁的农田里都有农人在忙碌,大多数都在翻田。

李煦站在路边看了会儿,疑惑地问“他们用的是什么工具”

随行的官员回答“回王爷,这叫犁,是用来翻田的,田地冻了一个冬天,要翻过之后才能种下谷种。”

李煦看不清那犁的样式,于是踩着泥泞的田埂走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发现就是个木头做的“7”字型的工具,农夫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把工具插进土里,再用脚踩着翻过来。

那三名官员平日里也是在田间行走的,附近的老农大多认识他们,见到他们来还热情的打招呼“几位大人是来看春耕的么”

一位姓钟的官员先看了李煦一眼,见他没有表露身份的意思,上前一步说“是的,今年的种子都领到手了吧记得用水泡过再下种,”

“都领到了,自从寇将军处置了那几个贪官,再没人敢以次充好了,您放心,等这地翻好,灌上水,再过半个月就可以下种了。”

那钟姓官员偷偷瞥了眼李煦,见他眉头微微蹙起,赶紧转移话题,“那就好,等下种那日本官再过来。”“走吧,去镇上看看。”李煦转身往回走,

到了最近的小镇,李煦找了家茶寮落脚,让官员把镇上比较有名望的老农叫几个来,他确实不懂种田,但也知道谷种要先育秧才能拔了秧苗插种到田里,而不是直接将种子种到田里。

当然,这之间有什么区别他也不懂,但能在二十一世纪广泛流传的方法肯定是无数先辈们积累起来的经验改进的,错不了,而且还有那位非常出名的杂交之父发明了杂交稻种,将粮食产量提高到了一千多斤每亩。

三名官员一出门就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王爷这是真心要管起农事了,不得了,难怪他声名远播,确实像是做实事的样子。”

“你别想太好,他就算以往有接触过农事也是种北方的田地,这南北差异多少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哪会种这南方的田可别瞎指挥才好。”

“先听听他的意图吧,若是他要出馊主意,咱们拼了这条命也得阻止了,可不能让他乱来。”

“怕就怕他自以为是,不听我们的劝啊。”

“咱们人微言轻,让寇将军去说。”

“对对,有寇将军在,不怕。”

很快,他们从镇上找来了四个白发苍苍的老农夫,直接将人从田里叫了回来。

李煦见到来人,站起身迎接了几步,免了他们的礼节,说“让几位老丈人抽空来一趟,是本王想了解下南越的农事,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四位老人家原本正在田里忙做,被拉到这里来确实有些不乐意,但听说找他们的是王爷,他们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当然不敢拒绝。

路上,官员也给他们提了醒,让他们见到顺王时别乱说话,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就推脱过去,更不能随他说什么都应承下来。

见到顺王如此谦逊有礼,老人家们也稍稍放下心了,落座后,李煦开门见山地问“本王见大家都在翻田,可是要开始播种了”

“确实如此,这几日雨水稍停,大家都忙着把田翻一翻,灌上水还要踩泥,等滋养几天就可以下种哩。”

“可是直接将谷种种到田里”

“是呀。”大家听他这么问,心想这位王爷果然不懂农事。

“那不知一亩田年产多少粮食”

一位老农挺直腰板回答“这收成一来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二来看耕作的勤不勤奋,若是二者皆好,亩产能达到四五百斤,若是老天爷作妖,颗粒无收也是有的。”

“那普通水平呢”

“一般亩产三百斤是有的。”

太少了这和李煦事先所想的差距太大,“一年能收几季”

“王爷为何如此发问,一年自然只能收一季,不过秋收过后,我们会在田里种些豆子、芋子之类的,这日子,只要没有天灾还是温暖有余的。”

“南越气候温暖,为何稻米只种一季”

“这”大家互相看看,不明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自从有人耕种以来,不都一直这样么

钟姓官员犹豫着问“王爷怕是不知道,土地种植粮食后肥力下降,需要养一养才可继续耕种,否则粮食也长不好的,据下官得知,北地有些贫瘠的土地甚至要种一年休一年,南越情况算好的了。”

李煦不好说自己的想法,给四位老农各送了一份礼物就让官员将他们送走了,他独坐沉思了许久,然后问“府衙可有试验田”

“何为试验田”

“就是给你们试种的田地,归官府所有的。”

钟姓“哦”了一声,回答道“往常都是借寇府的田来试种,寇将军大方,并不计较这些。”

“那你们试种的结果如何”

说到这,大家就有些尴尬了,“只是试着改进了几项农具,虽大有利益,但成本太高了,百姓们置办不起。”

李煦了然,现代农具大多数都是铁器,以国家对铁的严格控制和它的稀有程度来看,价格肯定是很高的,要想让百姓们家家户户用上铁农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衙门里可有会种田的人借本王几个人用用。”

三位官员面面相觑,不过这点小事不算难,他们三自告奋勇道“王爷有事就吩咐我们即可,种田我们还是会的。”

李煦点头,他们三个领头羊能亲力亲为再好不过了,而且他们识字,试种过程中的记录都可以一一写清楚。

“那好,先回城吧,时间紧迫,我们得赶紧将第一批秧苗培育出来。”

寇家给官府的试验田是一整座农庄,就在城门外不远处的山脚下,位置很好,李煦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一行人饿的饥肠辘辘。

山庄里平日都有庄头和佃农,得到消息后就先置办了一桌酒菜,用的都是山庄里自产的东西,做法不得当味道也不好,李煦吃的不顺口,但也没表现出来。

饭后,李煦让人拿了粮种来,分作三个桶泡种,他不知道该用多少水,泡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该用温水还是冷水,干脆都试一试。

三名官员跟在他左右,见他要泡种,自告奋勇地代劳了,“去年我们也试过将粮种泡过再播下,能缩短发芽期,王爷想做什么只管吩咐就好。”

李煦点头,这些事情他确实做不好,接下来的几天,他直接住在农庄里,亲自监督着人将泡好的稻种撒进事先处理好的田垄里。

“王爷,种子如此密集,长出来就扎堆了,不是这么种的。”大家语重心长地劝说,李煦却只道“这个步骤叫育苗,长出来的禾苗要拔起来插到田里才算完,所以不用担心它们长的太密集。”

“这”大家都没听过这个方法,不过既然是试验田,大胆尝试也没什么,他们往年也没少失败过,王爷有这份心关心农事,他们怎能阻止呢

李煦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并不接受这种方式,不过他自己也没底,不敢说大话一定会成功。

作者闲话  遛了一天娃,好累。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