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小贼(1 / 2)

219小贼

李煦记得乔安说过,他在南越生活了十几年,而且言语中对寇骁格外推崇,想必还真有可能见过本人。

乔安被寇骁盯着打量了几眼就有些腿软,不仅脸色发红,连脖子都红透了,李煦在一旁摸着下巴想,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吗没办法,乔安的态度太可疑了。

他们此时落脚在一家简陋的客栈里,这家客栈开在两郡交界,半黑半白,对待顾客全凭心情,开的价格也随意的很。

起初见这两支队伍都是商队,带着的护卫也不算多,便漫天要价,被寇骁的手下教训了一顿才缩起脑袋做人,李煦不放心他们做的吃食,便让人占领了后厨,打算自己做点吃的。

这客栈位置偏僻,来往的行人极少,尤其是岭南暴乱后,会经过这里的人就更少了,因此李煦这两拨人就是全部的客人了。

吃晚饭的时候,李煦和寇骁、乔安、钱林四人坐了一桌,饭菜简单,但还好都是热的,大家都习惯了出门在外不讲究,一顿饭吃的还算舒心。

不过李煦注意到,乔安时不时的会偷看寇骁几眼,他皮肤白,脸红起来就特别明显,连钱林都看出他对寇骁的态度格外不同。

李煦一路都和寇骁住同间屋子,居然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外头条件有限,经常房间不够住都要搭伙,而级别最高的两人住一间也说得过去,何况寇骁还有保护王爷的职责。

进了屋,门一关,李煦就拿棍子抵着寇骁的后背问“说吧,你俩什么情况童年密友前男友”

寇骁不知道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不过实打实地回答“我也一头雾水呢,就是看着眼熟,但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也许是因为乔大人长了一张普通的脸”

平心而论,乔安长相十分出众,他是个极为温和有礼的人,偶尔有些迂腐的地方,但人品正直,所以李煦才愿意提携他。

李煦把棍子拿开,算是相信了寇骁的话,他也只是好奇而已,不好问乔安只能问寇骁,结果寇骁自己都纳闷着呢。

“要不,我去问问他”寇骁不是个爱憋话的性子,好奇了就想知道答案。

李煦觉得说清楚也好,免得别人误会,便点头了,“不过,他现在刚回房休息,妻儿也在,你换个时间去。”

寇骁贱兮兮地撩他“你就不怕他心仪本将军,对本将军爱慕已久”

“那又如何你要喜新厌旧了吗”李煦微微抬头看他,嘴角上扬,表情说不出的邪魅,这一刻的李煦格外招人,寇骁喉结上下滑动,居然被他一个表情就弄硬了。

他一把将人抱起来,火急火燎地上了床,但没多久又被李煦踢下床,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彼此。

寇骁急的眼睛都红了,之色呼之欲出,他喘着粗气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李煦当然也想,他们出门这段时日都没亲近过,但这时代的房间隔音效果等于没有,床还特别能晃,动一下就“咯吱”一声,多动几下就“咯吱咯吱”个没完了。

屋里做什么旁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而且他们身边都是一群耳目聪明的大汉子,李煦再昏头也不可能不要面子。

“床太响”李煦愤愤地说,刚才就是因为床响他才回过神来,继而把寇骁踹下床的。

寇骁脱了外衣铺在桌上,将李煦从床上拖下来,压在桌上问“这里不响了吧”

李煦整个人往后倒在桌上,双腿直立,腰弯成了九十度,这种时候就能考验出这具身体练过武了,确实比较柔韧,他居然没觉得难受。

等到后面,难受不难受的他也感觉不出来了,只记得那双将他掐的紧紧的大手,以及火热的触感。

大汗淋漓地被人抱着,李煦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寇骁在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胸口急促地起伏着,还咬着李煦的耳朵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喜新厌旧永远不可能的,这世上哪有人比得上您的,我都想直接死在王爷身上了。”

冬夜风凉,李煦站在房中央,身上只挂着半件寝衣,冷的他不得不贴在寇骁胸前,戳着他的胸口说“要点脸吧。”

两人洗漱完躺进被窝,被子被单是自带的,否则这乡野客栈的床铺李煦肯定躺不下去,他心里想着,要是小刘在就好了,被子入睡前还会熏香,闻着就很好睡,身后的人把胳膊收紧,李煦的心思也就散了,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深夜,几个人影钻进了后院的马厩,李煦他们的马都栓在这里,马车则卸在一旁,车上一袋一袋的东西装的满满的。

因为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李煦便没让人守着,乔安那边倒是安排了一个老奴守着那批农具,但冬夜寒凉,老人家早钻进马车里睡觉去了。

“快搬”领头的那人低声喝道。

“搬哪个”

“你傻啊,当然是挑贵的,先去看看都有什么,这群人一看就很有钱,买的货肯定都是好东西。”

几个小弟忙活开来,装货的板车没有遮拦,成袋成袋的货物堆在车上,他们先挑装的严实的下手,打开袋口一看,滚出来一粒粒黄豆大小的东西,往嘴里一塞,“呸呸不能吃的,这是什么玩意”

那东西一看就是植物种子,大家嫌弃地丢到一边,去另外一辆车查看,结果里头全是铁器,把这群乡下土匪吓了一跳,“铁铁器啊,还如此多,这些人果然有钱。”

领头人却骂道“铁器太重,一个人也抗不了多少,不划算,找别的。”

一名小弟惋惜地说“可这是铁器啊,而且看形状很像官府新出的农具,咱们扛回去种田也好啊。”

领头的老大踹了他一脚,“没出息有钱还用种什么田啊”

他们又翻了几辆马车,结果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但就是价值不高的样子,他们倒是想把所有东西拿走,但一个人一双手,拿不了啊。

“兄长,拿哪个”小弟们犯难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商贾,结果这都买的什么啊,走走走,先不拿,明日想办法迷晕他们,值钱的东西肯定都带在身边了。”

几个人悄悄的溜走了,没瞧见靠近院子的某扇窗户在他们离开后把开开的一条缝隙合上了,如果他们刚才敢偷拿东西,这会儿怕是尸体都凉了。

第二日,大家早早的起了,越往南越暖和,深冬时节,李煦只穿了两件衣服就够了,论日子,确实比北方好过一点。

一大早,客栈的掌柜就端着茶水上桌了,谄媚地说“贵客们,茶水已经煮好了,后厨里还熬了粥,做了肉干肉饼,客官们要用点吗”

贺遵往他面前一站,凶神恶煞地回复“不用,吃食我们自己做。”

贺遵已经不戴面具了,他的面容必然是丑陋的,但吓不住胆大的匪徒,对方紧张地问“可是嫌弃小店做的东西不好可这附近没有食材可卖,厨房里能用的也都用了。”

李煦从这边走过时笑眯眯地回了他一句“不要紧,我们自备食材了。”

掌柜的想到车上那一袋袋的食物,知道他们确实不缺,于是退而求其次“那要不给您装点热水冬日路上还是喝热水舒服。”

贺遵还是那副死人脸,严词拒绝了,接着把账给结了,还多给了十文赏钱。

掌柜见他们丝毫不碰店里的水和食物,计划行不通,便恹恹地送他们出门,等人一走,几个扮做小二的小弟围上来。

“别问,计划失败,他们没吃也没喝,奇怪了,可是咱们的计划泄露了”

“肯定不是,就是有钱人讲究呗,嫌咱们的东西不好,不过兄长别担心,人可以不吃不喝,但畜生可拒绝不了。”

“你是说”

小弟们嘿嘿一笑,齐声说“我们给马儿全喂了加了巴豆粉的水,不出半日,他们肯定得停下来。”

掌柜扫了一圈,悲观地问“那有何用”

“啊”

掌柜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药倒了马儿有什么用啊你们是能打得过那些强壮的护卫还是能扛得动那十几车的货物”

“这”几位小弟笑脸变丧脸,苦哈哈地说“那就没辙了。”

掌柜一人给了一巴掌,然后拍了拍手,说“准备准备出发吧,等他们的马匹倒了,这群人估计会弃马,咱们去把马抬回来,要是能治好一两匹,卖出去也是一大笔钱。”

“还是兄长聪明”

李煦注意到今日贺遵对那掌柜的态度有异,半路上问他“那客栈的人有问题吗”

贺遵便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还告诉李煦“今晨他们想给马匹喂加了药的水,被属下换了。”

李煦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朝后看了看,嘴角含笑说“那往前走一段找个地方歇息吧,等他们追上来。”

贺遵并不太想在几个小贼身上浪费时间,不过主子的话还是要听的。

等找了块平整的草地坐下休息,李煦对乔安说“正好抓着了送去岭南给你当苦力,岭南经此一乱,百业待兴,肯定缺人。”

乔安便顺着这个话题问“王爷,不知您对流放到岭南的罪犯何有良策若再按以往的方式处理怕这种事以后还会有,可若囚禁不放,这若大的监狱,数千罪犯耗费的粮食也不少。”

岭南很穷,虽然土地比南越多些,但百姓的种植技术很落后,而且人口稀少,要养着几千犯人可不容易。

李煦举了个例子说“寇将军打下了一座海岛,俘虏了上万海贼,这么多人,杀了可惜,于是本王便让他们去干活,替本王赚钱。”

乔安知道这个思路,但他的困难在于“这些犯人虽说不是个个穷凶极恶,但肯定比普通人难管教,要想让他们乖乖听话可没那么容易,岭南无兵无将,靠几个衙役镇压不住他们。”

“谁说要靠武力镇压他们”李煦给他解释说“他们是罪犯,朝廷流放他们至此是为了惩罚他们,据钱先生所说,以往的犯人会被分配到各处干活,全是繁重的体力活,而且吃不好穿不好,动辄非打即骂,许多犯人甚至熬不过一年就死了。”

乔安点头“在许多人眼中,他们本就是该死之人,对待恶人自然不用手软,死了反而是好事,不用看管他们。”

“人都是求活的,他们能长途跋涉抵达岭南就说明求生意志极强,被苛待被打骂不仅会摧残他们的身体,还会摧残他们的神经,神经崩的太紧了就容易出事,所以,换个方式对待他们就好,给他们希望,给他们动力,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给大人做事,当然,罪犯也分人,对待那些本性极恶的犯人就不用手软了,少吃几天饭还能省点粮食。”

乔安朝他深深做了个揖,“还请王爷教下官如何做。”

李煦来岭南这一趟的目的就是这个,这群犯人不管好了很容易出事,他想在岭南做生意,肯定是想要个安稳的环境的,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

他们休息了半个时辰,贺遵才来报说那几个小贼追上来了,躲在不远的林子里偷窥。

李煦笑笑,朝贺遵勾勾手指,低声说“就几只小毛贼就不大动干戈了,你带几个人去把他们绑了带来。”

寇骁嘴里叼着一根甘蔗,走过来给李煦递了一根削了皮的,坐到他身旁问“你就为了等着几个小贼啊犯得着么”

李煦咬了一口甘蔗下来,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甘甜的汁水溢出来,他满足地眯了下眼睛。

吐出一口渣渣,他说“既然遇上了,对方又犯了错,该罚当罚,正好顺路送到岭南去。”

很快,贺遵他们就提着几个五花大绑的人过来,丢在李煦面前,面朝下趴着,很是狼狈。

李煦坐着没动,用甘蔗尾巴挑起那掌柜的下巴,打量了他一眼,叹气道“你们这是何必呢,以卵击石很好玩吗”

就这么小猫三两只学人家开黑店也就算了,居然看不清形势,面对着比自己多十倍不止的力量也敢下手,不知道该夸他们胆子大还是该骂他们愚蠢。

“大人饶命啊,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路过的。”掌柜挂着一脸的眼泪说。

他也不敢真和这群人硬碰硬,就是跟来瞧瞧能不能捡漏的,他们虽然开着黑店,但客人少啊,根本赚不到什么钱,穷的叮当响。

李煦接着问“杀过人吗”

那掌柜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小人没那个胆啊。”

“是吗那你们这个黑店怎么开的不杀人怎么越货”

“其实其实也没越货啊,就是偶尔偷偷东西,都是挑人少势力薄的下手,他们敢怒不敢言,但真没杀过人。”

李煦瞧他们不像说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送你们去官府,由官老爷审理判案,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那几人一听要见官吓得直摇头,哭求道“大人啊,老爷啊,求您不要带我们见官,我们再也不敢了,要不我们给您磕头赔罪吧求您饶了我们吧”

“大人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大发慈悲放了我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煦把目光投向哭的最凶,声音嚎的最大的那人,指着他说“你抬起头来。”

那人声音戛然而止,然后静悄悄地抬头,只敢抬一半,然后又瞬间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