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新想法
事关民生的消息总是传的特别快,李煦这边刚下了决定,外头的百姓已经都知道顺王要建书院的事情了,因为之前有两所小学和图书馆做基础,大家也没诧异。
有人开玩笑说“王爷千辛万苦建了一座书馆,存书数千,免费供大家看,肯定是想大家上进的,要建书院的意图很明显,就是鼓励大家进学。”
旁人低声问道“王爷真要让寒门书生同世族子弟一同比较这可行吗咱们这样身份人家的孩子,也能凭本事做官”
那人唏嘘道“原本我也怀疑,但你瞧王爷的几项举措,哪个在意门第了当初南北两所私塾刚建成时,大家都观望存疑,不敢把孩子送去,你瞧,如今各个抢破脑袋,听说今年教室都不够用了。”
“那就让我家小子去试试吧,他好歹读了几年书,不指望他当宰相,混个小小的文吏应该没问题吧”
心动的人不在少数,以前他们没机会,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不试试就是傻瓜了。
不过书院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这么大的项目李煦预估要明年才能开始招生,正好也让想上学的人有个复习的时间,他还打算将复习资料印刷出来,放在两家书局售卖。
印刷厂已经建成了,但技术还不成熟,李煦让他们试着印了些试卷,印出来的效果很像七八十年代学校里用的考试卷,手一摸,能蹭一手墨。
他问程管事,“你们以前印出来的书就是这个水平”
程管事年纪大了,不像他孙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跪在李煦面前瑟瑟发抖,“回王爷,以前的书是要卖高价的,因此每一页都印的很认真,用料也都是最好的,但您要求节约成本,印刷量大,而且印刷的不是典籍,小人就自作主张换了原料,如此一来,每页纸的成本大概一文就够了。”
李煦看着手里的试卷,大概是前世a3纸张的大小,纸张质地很差,更像是擦屁股的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印满了知识点,因为他要求节约成本,印刷厂就把字体改小了,原本的活字模板就不能用了,这些一看就是临时刻的,雕工也略随意了些。
“谁刻的模板”利息问
程管事擦着冷汗道“是奴才祖孙一起刻的。”
李煦回忆了一下他那孙子,皱着眉头问“他今年几岁”
程管事急忙回答“已经十三了。”
“让他去北校进学一年,把字认全了再说,他还小,这个活本王另外派人做。”他手底下精通雕刻的匠人很多,派几个去印刷厂刻模板非常方便。
程管事以为王爷嫌弃他孙子年纪小不济事,但好在没把他赶出家门,只是让他去进学,这个结果还是让人满意的。
李煦看竖条的字已经看习惯了,但其实他觉得这样的排版更浪费空间,但他暂时没有打破常规的打算,只要求他们把每个字都刻的清晰些,别误导了民众。
“纸张换成中等的宣纸,墨也换了,等工匠把模板刻好,你再印一次看看效果,然后把成本统计出来。”李煦看这位头发发白的程管事,就知道他并不精通管理,印刷厂还没正式开始生产,因此人员也没配齐,李煦是该开始琢磨人选了。
之前这几个孙家来的工匠上交了几点改进方案,他看完也没多大的感觉,显然是不够透彻的,李煦暂时没挖掘到这方面的人才,也就先把人留着。
“你先回去,明日会有管事接手印刷厂的日常管理,你们只需要专心攻克技术问题就行了。”
程管事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做的不好,战战兢兢地应了,然后行了礼退出门外,他的孙子程一山在门外等他,见他出来急忙上前扶住他,焦急地问“祖父,王爷可还满意”
程管事摇摇头,没有吭声,神态已经回答了一切。
程一山有些失望,他觉得这次他们做的挺好的,成本低了一大半,印出来的东西也能看,如果定价在两文,普通百姓也买得起,他们还能盈利,却没想到王爷还是不满意。
回到工厂,程管事才对孙子说“王爷让你去北校进学,你收拾收拾,明天就去吧,要是不知道该找谁,你去王府找刘总管问问。”
“啊”程一山不知是喜是惊,片刻后红着脸问“王爷是否嫌弃孙儿的字太丑”
“有自知之明就好,去了私塾好好学,将来再求王爷让你回来。”
程一山有些兴奋起来,他一直听说南北两所私塾热闹的很,有成百上千的孩童,不过自己这个年纪是不是太大了些去了会被人嘲笑的吧
不管这些了,能有机会读书谁会拒绝呢他可听说了,如果成绩好,将来还能继续到书院进学,能从书院出来的人,将来是可以做官的。
程一山知道自己是家奴的身份不可能做官,但如果他比其他人都学的好呢王爷是否会网开一面就算不能做官,他也要给王爷做个大管事,像刘总管那样的大管事。
李煦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当天就叫了不少人来开会,一个印刷厂需要什么规模的领导班子,他心里略微想想就能有个模型,各个后勤部门也都可以照搬其他工厂,关键还是技术岗。
被叫来的人都有些懵,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入了王爷的眼,他们有些是铺子里的副掌柜,有些是厂子里的小组长,都是不太出挑的人物。
李煦召见了他们,开门见山地说“本王新建了印刷厂,需要管理人员,你们谁愿意去任职可以站出来。”
大家一听这话,心思立即动了起来,没人是傻子,王爷近来又是开书局又是建书馆的,显然是打算把读书人抓在手里了,而且听说还要建书院,将来印刷厂有多重要根本不用多考虑就能知道。
顿时,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大家打量着周围的人,暗暗计较自己胜出的机会大不大,事关前程,谁也不想落后。
李煦让刘树将他列出来的岗位发下去给大家看,然后说“本王今日要定下来的是中层管理,你们可以看看自己适合做什么,然后找刘总管报个名,说说自己的想法,合适的就转到那边去,不想去也没关系。”
这种工厂的中层管理人员本来都不需要李煦出面,只要定下大管事就能把事情办妥,但李煦知道,自己的一句话顶别人十句,而且人都有私心,他定的人选和大管事定的人选肯定偏向是不一样的,大管事和中层管理没必要太亲近。
他把面试的事情交给刘树,走出王府时突然灵机一动,让马车带他去郡守府。
郡守府的大小官员已经习惯了顺王不定期来巡查,一个个埋头苦干,看着非常敬业。
李煦其实并不会来监督他们,大家事情做得好不好是可以看成效的,至于他们是埋头苦干做出来的,还是边喝茶边聊天做出来的,李煦并不太管,别太懒散就行。
他找了纪韩宇,说了自己的想法,把纪韩宇吓了一跳。
“王爷您是要让官员去兼顾印刷厂这合适吗”他只听说过律例不许官员经商,没听说还有让官员去谋营生的。
“王爷,下官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要将印刷厂归郡守府管理吗”纪韩宇纳闷地问。
李煦也是出门时才想到的,南越缺个教育部啊,学生的事总要有个归口部门管,尤其几所学校以后越来越多学生,矛盾就容易多了,总要有官方帮忙解决问题。
“是这样的,本王想要设立个专管教育的衙门,统管南越所有的读书人,不管是在校的还是不在校的,同时监管两家书局,南越书馆以及印刷厂,这些都是与教育息息相关的。”
纪韩宇眼睛亮了,作为读书人,他当然知道书生这个群体的重要性,可以说,将来掌握政权的官员九成以上都会从这些人里选出来,在他们还未入仕前有郡守府统一管理,确实是个好主意,这么一来,郡守府的威信会上升一个台阶。
“王爷要建书院,下官以为已经是非常有前瞻性的举措了,没想到王爷总是能想别人所不能想,下官真是佩服。”
李煦对他的奉承并不感冒,他想你要是出生在二十一世纪,肯定是个学霸,知道的绝对比我多得多。
李煦可是个连历史都知之甚少的人,他花了不少时间才理清大燕王朝的官员架构,以他的看法,肯定是不够理想的,但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得慢慢来。
“你觉得可行吗这么做的利弊是什么咱们一起分析分析,利大于弊就做下去,弊大于利就算了。”
纪韩宇激动地说“弊端不可能没有,比如说,这个衙门的主事该选什么样的人学子有多高傲王爷深有体会,要让他们服从管教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您还要让他兼顾营生,这样的人可不好找。”
李煦拿出纸笔画了个机构图,从主事到下属官员的职业稍微分一分,“主事人需有足够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真正办事的让下头的官员去办,一人管学校招生,一人管教师从业,一人管书局和印刷厂,还可以选出一人做文化宣传,教育不能单单闽州城重视,各县各村镇都要重视起来。”
纪韩宇边听边记录,偶尔表达几句自己的看法,“可以先从周边几个县城开始,其实不用您宣传,他们已经在做了,只是钱财上短缺不少,速度有些慢。”
做教育就是财政支出的一大块,所以说穷人多文盲,没钱搞不起教育,李煦便加了一个岗位,“再添一人负责各地学校的建设,需要多少钱让他们算好报到郡守府,财政不足部分可以由王府出,先找几个大县做试点。”
纪韩宇小声提醒道“您要建书院,要建新的军营,若是再添补各地院校,王府的经济会被拖垮了吧”
李煦也知道这些都是巨额开支,他赚钱的速度总比不上花钱的速度,但能怎么办呢
“所以还是要想法子让郡守府以及各地财政自己富起来,否则事事靠本王贴补,金山银山也不够用的。”
纪韩宇脸有些红,他就是属于不太会懂经营的官员,经济上全靠王爷主事,否则南越百姓恐怕连饭都吃不上。
李煦也知道他的短板,但他不能要求一个好官既能办事又会生财,就算是全才也得把职权分开,否则多生事端。
“我给你配个懂经济的副手吧”李煦也是突然想到,郡守府里的官员好像没有会做生意的,都是一群会算账的,每天记录收入与开支,如果有个会开源的官员,能给郡守府多赚点钱也是好的。
甚至都不需要自己赚钱,他只要能让民生经济发展起来,商税也是个重头戏。
“下官求之不得。”
人选李煦也有了,就是雷阳,“雷阳从去年末开始,身体就不太好,本王不敢再让他外出办事了,但窝在家里又浪费人才,干脆给你用吧,他体力不行,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又有多年的经商经验,应该能帮上忙。”
纪韩宇跟雷阳也很熟,当初一起南下,他哪里能料到两人最后会成同僚,这人是王爷最早收用的心腹了,而且很得王爷敬重,能得他相助必然是好的。
“多谢王爷,有雷老爷相助,感觉郡守府的钱袋子就不用愁了。”
“那晚上约他出来一起吃饭。”
两人说完了雷阳,继续商谈教育衙门的事,总算在天黑前把脉络理清了。
纪韩宇心里有了计较,知道该怎么把事情办好,这个衙门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对郡守府有利的,他相信大家不会反对。
“王爷,还有一事,您当初想成立工部,由岑管事担任工部主事,如今此事重提,应该不会有人反对。”
说起岑堇,李煦面上带了些焦虑,岑堇年纪也大了,身体更差,如今基本在家养老了,偶尔给李煦改改设计图,发生岑欢那件事后,他甚至提出了辞呈,觉得自己不配做个管事。
李煦不搞株连那一套,因此没同意他的请求,而且他答应岑堇的事情还没办到,心里有愧。
249错打正着
当天傍晚,李煦果然把雷阳叫来一起吃饭,吃完饭才把正事告诉雷阳。
雷阳这段时日瘦了不少,严小大夫让他少吃肉多吃菜,每日也要适当运动,雷阳临到老了才做出点事业,哪里舍得太早去见阎王爷因此很认真地执行医嘱,开给他养身的药方也天天吃着。
听完李煦的提议,雷阳诧异极了,“王爷,您要让雷某去郡守府做官这这不合适吧”他们雷家,雷鸣和雷战都退下来了,此时再把他推上去,岂不是乱了套
李煦摆摆手“没什么不合适的,什么样的人适合做什么样的事本王心里有数,以你的经商之才,本该在外替本王开疆拓土,可你身体没养好,暂时不宜外出,就先去郡守府替本王做点实事,纪大人年纪轻,又不懂商贸,身边缺个懂经济的人,你去帮帮他也好。”
“那这官职”雷阳在以前雷家掌控权利时都没有做官,现在雷家人大部分退出官场了,他更不想掺和进去了,他提议说“让在下帮忙没问题的,授官就免了吧都这把年纪了,也不知能帮几日。”
“这可不行,你要做的事并非小事,事关民生大计,有个官职做事更名正言顺,而且以你在南越的声望,没人会质疑你的才能。”
雷阳弱弱地说“倒也不是担心别人质疑,就是就是觉得受之有愧,在下除了经商其他一窍不通。”
李煦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出声“本王看中的就是你的经商之才啊,否则为何找你来担任这个要职你好好干,再把身体养好,本王以后还想让你当财政大臣呢。”
雷阳瞬间激动的脸红了,他以前想,自己凭关系也许能混个小官当当,可是那有什么意思他既不懂农事也不懂政务,当了官也是吃白饭的,不如不当。
但财政大臣这个位置,那是多少人遥不可及的,自己真的能有那一天吗不得不说,雷阳这一刻彻底心动了。
没人不想要权利,没人不想要名声,雷阳也不例外,“多谢王爷赏识,在下定不负王爷期望”
李煦和他之间没有太多的客套,定好了这事就把印刷厂的事情说了,“印刷厂虽然也要盈利,但主要是给学校、书馆和书局服务的,本王要找个人总管教育这块,你有人选推荐吗”
雷阳细心想了想,中肯地说“如果钟老大人再年轻十岁,这个位置非他莫属,可他的身体如果我四堂兄还在闽州,倒也合适,可是他外出游历了,暂时还真不知道谁合适。”
纪韩宇倒是有个人选,“王爷,下官有个大师兄,今年三十八岁,曾经在朝中担任过御史中丞,但前几年因为得罪了魏相爷被罢官了,他曾经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最有望走上三公之位的,被罢工后,他心灰意冷了几年,后来被师傅召回来在书院任教,不过他与师傅政见相左,两人合不来,他觉得没意思就离开了,下官离开沧州前,他应该还在某个山野之地隐居。”
李煦对这个人不了解,但以他的经历怕看不上南越这块小封地,“他性格如何,人品如何,你仔细说说。”
雷阳插了一句嘴,诧异地问“纪大人说的可是曾经那位以耿直闻名的宋大人”
李煦在记忆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个对应的人名,“御史中丞宋望”
“是,王爷还记得他”
“有点印象,是个比较特别的人物。”能让原主的记忆记这么久的人可不多见,这位宋望确实是以耿直闻名,甚至有点迂腐,不过不是掉书袋的那种迂腐,而是非常认死理,作为御史中丞,他掌管图书秘籍,同时有监察百官的权利,他当官的那几年,被他弹劾过的官员不知多少,因此他被斗下台后才会没人替他求情。
纪韩宇急忙替大师兄辩解了几句“虽然我与大师兄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为人刚正不阿,遵纪守法,虽然只认理不认人,但我觉得教育就该如此,规规矩矩,太过圆滑的人容易带歪了风气。”
“对,你说的对”李煦就算喜欢用机灵的官员,也不否认在教学上就应该一板一眼,能做到御史中丞,宋望的学识不用担忧,性格死板,也不代表他不能通融,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这个人不好请。
“你有把握将人请来吗南越偏僻,又是公认的贫困,离沧州又远,他能来”
纪韩宇其实也没信心能把人叫来,“下官先写封信给大师兄吧,以前交谈时,曾听他提过一些对大燕学子的一些看法,有些观点与王爷不谋而合。”纪韩宇苦笑道“不过如果他能来,应该坐下官这个位置,下官去给王爷管教育如何”
李煦斜了他一眼,把纪韩宇看得低下头,轻声说“下官哪好意思让大师兄做下属啊”
“那就换个人来,本王这里庙小,也不用太厉害的人来。”
纪韩宇私心里觉得大师兄适合这个位置,但放不开脸让大师兄屈居自己之下,这件事是他想的不够周到,“那下官回去再想想谁合适这个位置。”
寇骁亲自来酒楼接人,他来的时候李煦他们已经谈完了正事,看到寇骁,李煦脑海里冒出个人来,但话到嘴边并没有说出口,他朝寇骁挤了挤眼睛,让人送雷阳回去,自己跟着寇骁走了。
等快到王府时,寇骁把李煦拉到马背上坐下,贴着他问“王爷刚才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李煦这一路脑子转了好几圈,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祖父身体可还好”
“怎么突然问起他他身体硬朗的很,你不用担心。”
李煦将自己准备设立个教育部的事情告诉寇骁,然后问“如果本王推举你祖父担任这个教育主事,他可愿意”
寇骁愣了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震动的胸膛差点把李煦震下马,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寇骁,“别笑,有什么好笑的”
寇骁憋着笑回答“别闹了,王爷忘了寇家是武将出身吗我祖父他虽是武将出身,但其实文不成无不将,否则当年也不可能是我父亲战死沙场。”
可以说,寇骁现在能接管寇家军还多亏了他祖父无能,否则哪里轮得到他呢
“是这样吗平日里听外头的百姓说,寇老太爷年轻时也是挺受欢迎的人物。”
“他是受欢迎,论装模作样没人比得过他,学识也不是一点没有,但肯定比不上满肚子墨水的文官们,你别看他如今脾气差得要命,年轻时在外头还是很知情识趣的,左右逢源的本事无人能及,也亏得当时的封王是个草包,否则寇家的军权早保不住了。”
李煦哭笑不得,寇骁对自己的祖父大人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没本事都能找出优点夸几句。
“那你觉得他适合这个位置吗教育主事无需多有才学,又没让他去教书育人,只要能把学子们管清楚就行了,主要还是解决矛盾的。”
“您要真心想用他,不如找他问问,他未必愿意在郡守府担任一个小官,寇家曾经可是南越的无冕之王。”
李煦纠正道“教育主事可不是小官,在郡丞之下,百官之上,不过本王打算重新梳理一遍郡守府的官职结构,会将工部加进去,雷阳也会担任财政主事。”
寇骁深深吸了口气,将下巴搁在李煦肩膀上,他知道,南越政权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属于顺王了,将来这南越,寇家能插手的地方只有军权了,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微微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骄傲。
他看中的人如此优秀,为他遮风挡雨,为他顶住这片天,他能做的只有好好的辅佐他。
“好,明日我回去一趟,把老爷子叫到王府来,你与他好好聊聊。”
李煦觉得可行,便让人去给纪韩宇递个话,免得他这边定好了人选,他那边又给大师兄寄了信,闹了乌龙就不好看了。
虽然他不认为那位大师兄会愿意来南越。
纪韩宇收到消息后震惊了许久,寇家老太爷,他也只见过几面,印象中就是个固执的老头子,有没有才学不知道,但性情真不讨喜。
王爷怎么会突然想到用寇家老太爷呢
纪韩宇想了一夜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照旧给大师兄写了封信,信中没有提让他来南越做官的事,但把顺王的所作所为挑了几样告诉他,并且诚邀他来南越小住几日。
纪韩宇如今贵为郡守,也算封疆大吏了,在朝中的名气渐渐大起来,大家又知道他是卢山长的小弟子,哪怕是被逐出师门的,也不能否认他的博学多才。
但他到底年轻,连基层都没呆过,一飞冲天,不少人都觉得顺王太过草率,为了巩固政权连百姓都不顾了,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不过南越是顺王的封地,他们有牢骚也只能私下讲讲,断不会去干涉。
第二天,寇老太爷应邀而来,他原本是不想来的,哪怕是顺王相约,他只要往床上一躺,装病就行,可他最终还是来了,因为他有一肚子火要发泄,他要问问顺王,断人家族繁衍生息是个什么罪名
李煦亲自在门口迎接,看到寇家的轿子到了,整理好仪容等着寇老太爷下来。
寇骁跳下马背,亲自将祖父扶下来,在人前很给老太爷面子了。
寇老太爷看着并不是很老,他保养的好,看着精神抖擞,不过脸色绷得紧紧的,好像别人欠了他一百万。
李煦面对他总归是有些心虚的,虽然算起来是寇骁追求的他,但他们在一起了是事实,这对老太爷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王爷安康”寇老太爷缓缓地走到李煦面前跪下,李煦上前一步将人制止了,和颜悦色地说“老太爷不必多礼,您身份贵重,又是南越元老,不必如此。”
老太爷顺势起身,他拄着拐杖,原本想,如果顺王接了他的礼,他就作势跌坐地上去,跪是不可能跪的。
“老太爷里面请,今日请您过府是有正事要谈。”
老太爷内心戚戚然,他知道总会有这一天的,终于要敞亮地公开了吗那他等会是否要拿拐杖敲死他们
老太爷以为李煦喊他来是要出柜的,寇骁回去传话,话还没说完老太爷就打断他了,然后马不停蹄地赶来,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李煦将人迎进书房,刘树带着下人来上茶上点心,摆了满满一桌,待客的规格颇高,显然把老太爷看得很重。
虽然刘树此时看老太爷那张生无可恋的脸非常不爽,面上也能挤出笑容来招待。
“今日冒昧请老太爷前来是有件事想征求您的意见”
寇老太爷立即拍案而起,大声吼道“不行,不同意,绝对不行死也不可能”
他这一发作把大家吓了一跳,李煦莫名地看了寇骁一眼,不知道他回去是怎么跟老人家说的。
寇骁朝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李煦立即明白过来,老太爷这是误会了,以为他要征求的是各寇骁的事。
他顿时尴尬了,他原本以为公是公,私是私,但此刻,他不确定了,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把人放到郡守府并不合适,尤其在对方极度不满的状态下。
李煦立即打住了原先的想法,将错就错,照着老太爷的思路说“您为何不同意呢”
刘树急忙带着下人出去了,把周围的人赶得远远的,自己守在门口,看到贺遵站在另一侧,小声说“你还是进去守着吧,万一打起来了呢”
贺遵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打起来也不可能是王爷吃亏,难道要我帮着那老家伙”
刘树被噎了一下,还是不太放心,“万一那老家伙要打王爷,王爷作为晚辈不好还手,还是得有个外人在,起码将人震慑住,提醒他王爷的身份。”
贺遵觉得此话有理,但自己更不适合进去,容易激化矛盾,于是让刘树去,美名其曰“你是贴身奴才,没有你不知道的事,他要真敢动手,你就上前替王爷挨几棍,总要让他出出气。”
刘树气呼呼地瞪着他,“我这小身子板,你竟然舍得让我挨棍子良心呢”
贺遵冷漠地说“挨了三棍你就喊我,我去制止。”
这话还勉强可以听,刘树于是敲门进去了,低眉顺眼地站到李煦身边,准备替他挡棍。
里头的气氛紧绷的很,寇骁跪在老太爷面前,李煦神色焦急地站在他身旁,但并没有跪下,他的身份,也没人要求他跪。
老太爷怒视着寇骁,怒斥道“你当真是昏了头了,我以为那是你一时的鬼迷心窍,没想到你你们,你们这样让天下人如何看你们的脸面呢都不要了吗”
寇骁跪的笔直,反驳道“这天下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只要将这群人震慑住,谁敢瞧不起我们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不能接受,你听过外头的传言吗全南越都知道本将军与王爷有私情,你可曾见有人站出来反对过”
“放屁那是因为那只是传言,并没有证实,胡言乱语的事谁都会说几句,但消息一旦证实,你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寇骁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李煦这两年的做法足以让百姓对他俯首贴耳,断袖又如何会少他们一粒盐一粒米吗
李煦也争辩道“本王明白老太爷的顾虑,但情之一事,我们也很无奈,只能争取最圆满的结果,对外我们并不会公布,无论谁问,本王中意的都是寇家三小姐。”
老太爷呛回去说“最圆满的结果是你们一刀两断,桥归桥路归路,或者王爷自请离开南越,时间长了,骁儿自然会归入正途。”
李煦觉得他太天真了,“您要相信,以令孙对本王的情谊,无论本王去哪,他都会追去的,不信你问问他。”
李煦心念转了转,脸上挂上一副平淡的表情,语气也转为平静,“其实,本王也并非寇将军不可,不瞒您说,本王以后还是要回京城的,娶妻生子才是正途,如果不是因为对寇骁有感情,又岂会为了他混淆皇室血脉这可是杀头大罪。”
寇骁闻音知雅意,立即拍案而起,“你想都别想甩掉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你若是娶妻,娶一个我杀一个,不信你试试。”
李煦知道他在虚张声势,寇老太爷却觉得寇骁做的出这种事来,在对寇骁的了解程度上,寇老太爷还不如李煦看得清。
他一直知道是寇骁缠着顺王,也知道顺王起初是不乐意的,如此看来,还是寇家的过错,真追究起来,寇骁才是该死的那个。
到底是唯一的孙子,老太爷怎么舍得他死,这事如果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他怎么也要保住寇骁的命,而且他想起寇骁对他说过,能与顺王紧密合作的机会只有此一次,他们寇家是要做顺王的岳家还是要做顺王的挡路石,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李煦见他有所松动,叹了口气,难过地说“本王也很舍不得寇骁,但与本王的大业相比,寇骁并不是最重要的。”
老太爷满心不解地问“你们你们就不能低调处理此事吗各自成婚,有个正室夫人,也没人拦着你们一起,只要一个女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们为何要选那么难的路而且还可以生个嫡子,不是很好吗”
老太爷质问李煦“我骁儿可以不要嫡子,难道王爷也不要吗您既然心系大业,又岂能没有子嗣。”
李煦眉开眼笑,自信满满地反驳他“怎么会没有,寇三娘不是怀孕了吗”
老太爷顿时懵了,三娘是死是活另当别论,但肯定是不可能有王爷的骨肉的,难道他们已经找了另外的女子生了只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地归寇骁抚养才说是寇三娘生的
李煦补充了一句“老太爷不用焦虑,如果本王有嫡子,那一定也有寇骁的一半,本王将来的子嗣一定也是他的子嗣,您不用担心寇家后继无人。”
这话才是解开一切矛盾的基石,寇老太爷担心的是什么一是颜面,二是子嗣,前者当事人自己不在乎,他还能说什么,后者当事人说孩子会有的,而且你一半我一半,也就是说,如果李煦继承大统,那这江山会交到寇家继承人手中,那寇家
老太爷浑身打了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真是老了,脑子远没有年轻人灵活,论会钻营,还是寇骁厉害啊
他对寇骁另眼相看,以为这一切都是寇骁谋来的,如果最终结果是这样,他觉得妥协也未必不能接受。
他喊寇骁起身,神色纠结地说“你们都是男子,不成婚成何体统最好还是各自娶妻,起码给世人一个交代,如果你们怕妻子影响到你们,娶回来放置不管就是了,或者年后休了也行,何必如此计较呢”
李煦在这个问题上永远和他说不通,于是也不解释了,笑看着他,亲自给他端了一杯茶,递了个台阶给他,“此事还未最终决定,具体事项以后再说吧,老太爷今日就在王府用午膳如何”
老太爷果然不生气了,勉勉强强地答应下来,但李煦知道,他不会再反对自己和寇骁的事情了。
这估计就叫错打正着
250造化
寇老太爷在王府用完午膳才离开,寇骁亲自送他回去,到家门口时,忍不住提了一嘴,“啊翁,您年纪也不算很大吧,真要如此颐养天年”
老太爷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何意嫌我这把老骨头不会做正事吗或者你要把将军之位拱手相让”
寇骁无奈地说“就算孙儿让位,您接的了吗”
老太爷“呸”了一口,愤怒地说“知道了还问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能作什么你以为谁都有雷鸣那么好的运气,临到老还有人为他谋划前程,你可真是胳膊肘往外拐,那么好的机会怎么没留给自家人”
雷鸣的学识是什么水平老太爷太清楚了,让他带着南越学子出去游历,他觉得就是丢人现眼,不过这事他只能闷在心里,他有自知之明,换他也做不好。
寇骁本想将李煦的决定告诉他,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不知道李煦改变心意没有,多嘴的后果可能会把刚缓和的关系又闹僵。
只是他觉得老太爷就是太闲了,才会天天想着娶妻生子的事情,得给他找点事情做。
回王府后,寇骁去问李煦拿主意,“你还想让我祖父去管教育的事吗”
李煦犹豫了片刻,实诚地摇头“算了,万一他犯错,郡守府不好为难他,反而不是好事。”
“那可有适合他做的事情”
李煦一听就明白寇骁的想法,当即认真考虑起来,又问了老太爷的喜好,最终两手一拍,说道“让他管南越书院去,给他一个山长的名头,从选址到建设到招生都让他亲自过问,你觉得可行吗”
别看郡守府的一个主事官职比书院山长高,但后者是荣誉啊,别人一听你是什么书院的山长,顿时对你肃然起敬,可不是以官职高低论的。
而且这个差事有个好处,你乐意管事,就有做不完的事情,你不乐意管事,想讨清闲,自然有下头的人帮着做,是个很灵活的职位。
寇骁知道他既然敢提出来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他祖父学识不一定很高,但名望还不错,应该能胜任。
“书院的规划图已经出来了,但一直没空去找地方,本王也忙,不如就交给老太爷吧他在闽州生活了几十年,对这每一寸土地都熟悉的很。”
寇骁见他有了主意,就回寇府把这事和老太爷说了,趁着今天老太爷心情不错,也许比较容易说得通。
老太爷一口茶喷了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你你说什么”
一旁的丫鬟急忙给他拍背,良久才让他缓和下来。
老太爷一把推开丫鬟娇嫩的手,瞪着眼睛问寇骁“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寇骁无奈地看着他,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劝道“您年纪真心不大,还不到颐养天年的时候,这南越书院将来必定是各路官员选拔之地,这个山长的位置由我们寇家人来担任,不就等于重新把持政务了吗”
寇骁来的路上就想好说辞了,和他祖父说话,千万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直接说明好处,他肯定会心动。
果然,一听有这么个好处,老太爷眼睛都笑眯了,“还是你厉害,居然想到这么个主意,不过王爷能答应他好不容易把雷鸣赶走,能让我接手南越书院”
寇骁自然是要帮李煦说好话的,“当然同意,我们是一家人,寇家好大家都好,而且他之前就有这想法,只是没提出来而已。”寇骁偷偷换了个职位告诉老太爷,让他知道李煦心里是多么看重他的。
老太爷端正地坐着,轻轻点点头,“算他有眼光,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听别人瞎使唤,让我当山长一切都得听我的”
寇骁便拿出李煦画的书院设计图给他看,“其他还好说,但图纸必须用王爷的,王爷说了,要是您觉得哪里不好要改,跟他汇报一声,免得伤了和气。”
老太爷捧着图纸就不肯松手了,李煦的设计图线条明朗,连尺寸都有标注,什么地方做什么用也一一列明的,老太爷一看那规格就心动不已,这个南越书院一定能名垂千史而自己会成为这所书院的第一任山长,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他激动不已,当即就答应下来了,甚至好脾气地说“你去让王爷派几名能干的管事来,你放心,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这书院有多重要,不会胡来的,不懂的地方我会多问多听多想,一定把事情办好”
寇骁知道他这会儿正是激动的时候,把图纸留给他慢慢参详,又说了选址的事情,然后就回去了。
纪韩宇把信送出去后,心情低落了一整天,他自小受师傅教养,把他当成亲生父亲看待,没想到两人会闹到这一步。
他多次想写信去调节矛盾,但又怕他提起成亲的事情,一直没敢联系他。
有时候他想,也许自己也该成个亲,如此一来就没这后顾之忧了,他确定自己能做到对妻子从一而终,情之一事,毕竟不是生活的所有,他不是寇骁,更不是顺王,可以为了生活折腰的。
但多少有些不甘愿,尤其见到寇骁和顺王修成正果后,他偶尔也会想,自己是不是也能找到相伴一生的爱人,而不是娶个女人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
“大人,有您的信。”随从拿着一封信大步走进来。
纪韩宇随口问了一句“哪儿寄来的”
随从脸色怪异地回答“应该还是姜军师。”
得,又是那个讨人嫌的家伙,纪韩宇扶额,并不是很想拆他的信。
不过他上次的信中写了许多一路的所见所闻,像是一篇游记,特别引人入胜,他自己没机会出去,能借着别人的眼看一看这天下也是好的。
而且姜秋明非常擅长写故事,有时候他只写了一半,另一半说是要等下回分解,吊足了纪韩宇的胃口。
上回就是这样,信中提到了桂林有个小村庄,那里的村民有种骇人听闻的习俗,说是每个婴儿出生后都要抱到某座山里祭拜山神,要得到山神的许可这个孩子才能领回来,否则只能任由他在山上被野兽吞食。
纪韩宇看着毛骨悚然,但也知道各地尤其是偏远地方的某些习俗就是如此不可思议,简直灭绝人性。
姜秋明在信中说,他们一行人原本是想绕道而行,结果不小心遇到了这回事,他们将一名婴儿从狼群口中救了下来,然后怒气冲冲地去了那个村子寻找那孩童的父母族人。
之后的事情姜秋明没写,但他既然能把信寄回来,说明他们肯定已经过了那个村子,安然无事,写一半不过是故意吊他胃口,实在恶劣至极
“拿来吧。”纪韩宇伸手把信要过来,却忍住没拆,直到下衙回去后吃完饭沐浴后才躺在竹椅上打开那封厚厚的信件。
他想,他倒要看看,这姜秋明这次又会把故事断在哪里。
开篇免不了一番问候,然后见姜秋明在信中写道天气日渐炎热,桂林闷热潮湿,地广人稀,遍布林障,我们一行人中有十几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痛,好在随身携带了许多药丸,暂时没有人病故。
但经我等商议过,决定不再继续往西行,改为北上,也许下一个目的地是蜀郡。一路慢行,所过之处并不处处美好,常常能见到令人不平之事,这让我等心情略有沉重,大家只能期待中原繁华,也许能看到另外一番景象。
纪韩宇一字一句看得认真,看到他们要改道往北也觉得对,再往西多处地方荒无人烟,而且密林深处危险太多,他们虽然有一百护卫,但人战胜不了天,猛兽毒蛇足以要人性命。
纪韩宇没法给他回信,因为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他们只能从姜秋明寄来的信件和物品看出他到过哪,发生过什么事。
连顺王也说,这一行未必太平,若当真损兵折将,他怕是要后悔。
他甚至给雷鸣他们写信,允许那十三名世家子弟中途转回,但至今无人折返,想来大家都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
纪韩宇自言自语道“往北走就好许多了吧,大燕的繁华都在中原与北地,南方确实太荒凉了些。”
直到放下信件,纪韩宇才惊觉,姜秋明并没有把上次的故事续上,直接写了另外一封信来,他顿时怒不可遏,“这个混蛋,居然能做出这等事,实在是小人”
骂了姜秋明一通,纪韩宇又皱着眉头问“难道是事情忙忘记了或许他也生病了脑子不清醒”不管怎样,纪韩宇是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了。
但这事挂在心头,不解开实在难受,于是纪韩宇第二天休沐时去了南越书馆,翻遍了各种游记和史传,试图找出与桂林郡那个小村子有关的消息,但一无所获。
过了两天,寇老太爷派人来告诉李煦,他找到了合适建书院的地方,一共挑了两处,想让顺王决定该用哪块地。
李煦亲自去看过,一处离王府不远,在郊外的山脚下,背山临河,又不在主干道上,很清静,另外一处在西郊往西,有点远了,但地势平坦,周边没有山陵河流,想怎么造就怎么造,不用为地形所困。
李煦当即拍板选了第二处,远一些并不要紧,闽州城势必要扩城,西郊工厂这一带已经衍生出了不少杂居的人群,有些是外地来务工的人带着家属在这里定居,有些是售卖货物的小商铺,俨然像个小镇了。
再往西也有一大片平地,可以纳入新城版图中,而且书院建成后,周边势必也会发展起来,他只需要让郡守府督促规划好,这边必定是要发展起来的。
地址选好后,老太爷对此又不太满意了,他觉得南越书院应该如同其他书院那般,建在某座名川大山上,这样才有灵气,随便一块平地就拿来建书院,感觉过于草率了。
李煦可不愿意将来去个书院还要爬山涉水,他觉得书院就要建在有人气的地方,避世而居是有仙气,但少了人气,他要培养的是一群能务实的官员,而不是一群吟诗作对的文士。
老太爷觉得此话有理,当即就精神抖擞地监督建设去了,他甚至在书院外建了一栋小屋子,就住在这里,连家也不回。
寇老夫人得知后将他骂了一顿,这老不死的突然这么生龙活虎不会是外头有人了吧
不过寇六娘的丈夫也一直跟着老太爷打下手,有他来回汇报,老夫人才安心下来。
说起这位赘婿,虽然不少人看不上眼,但他很得老太爷的眼缘,人机灵,嘴巴活,会哄人,寇家上下对他的态度也不算差,这次老太爷要当南越书院的山长了,他自觉机会来了,每日鞍前马后地跟在老太爷身边,一开始只做伺候人的活,一句多嘴的话也没有,一段时间下来,老太爷见他沉稳,就交代他办点小事,没想到他做得还挺好,渐渐的,大家也对他另眼相看了。
李煦闲暇时还对寇骁吐槽过“你当初看不上人家,现在再看如何”
寇骁岂是会轻易承认错误的人,“此人急功近利,他看到了书院的好处,想占便宜,自然会尽心尽力去帮忙,若是最后没得到他想要的,你看他是否会翻脸。”
李煦指着人笑骂道“你这要求也太高了,换做是你,到最后发现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不气的要杀人才怪,他是有功利心,但世人大多数有功利心,没功利心的都是本王指使不动的人,本王真心不喜欢,你这妹夫挺好的,肯吃苦,几件差事都办的不错,目前看来也还算安稳,将来可以安置在书院做个管事,就不知他的眼界有多高。”
寇骁对这个妹夫没好感但也没恶感,他肯打拼当然比一条咸鱼好,总归得利的是寇家人,而且有他和王爷看着,量他也翻不出大浪来。
“别再夸了,那小子最值得夸的难道不是那张脸吗本事如何,还要再看看。”
李煦知道他嘴硬心软,当即憋笑不说话了,反正人已经带出去了,将来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251最毒妇人心
雷骆打听到了一件事,一件令他震惊不已的事,王爷刚传来消息要走下一步棋,让安家主动退亲,没想到他还没动手,这边就已经收到风声了。
他问下属“这消息属实否宁家果真要娶安小姐”
“千真万确,其实之前就有听说这消息,怕是谣传就没跟您说,咱们在宁家的探子亲耳听宁夫人说的,而且已经快要办成了。”
雷骆皱着眉头问“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故意要抢顺王的女人还是真心为了她二儿子”
那下属脸色古怪地想了想,摇摇头“属下也不知她怎么想的,不过还有件事,宁夫人说要在宁二郎娶妻的同一天给宁三郎配阴婚,而且,属下发现宁夫人最近找了媒婆去傅家提亲。”
雷骆也差点维持不住正常的表情了,“傅大人家没听说他家有早夭的女儿啊。”
“属下打听过了,说是借住在傅大人府上的表姑娘,活的,今年十六,因为父母俱亡所以投奔傅家的,在傅家住了好些年了。”
“那配的哪门子阴婚活人配死人谁家肯这样卖女儿傅家就是再不喜欢这个表姑娘也做不出这种事吧”
“这也是属下疑惑的地方,或者是宁夫人以为安小姐那不一定能成功,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雷骆摇摇头,京城大户人家相亲,从未听说有这么来的,一个还没定就找下一个,这要是传出去,宁家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总觉得有点奇怪,你再去打听打听,最好能弄白宁夫人是怎么想的。”
“喏。”那下属前脚刚离开,就有人来汇报说,南越来人了,一起来的还有谢家的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