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受伤(2 / 2)

“好啊,让掌柜上这道菜,我与王爷一起尝尝。”寇骁说完就要推门进去。

刘树拦住他,脸上挂着假笑,“将军,您走错了,这间包厢有人了。”

“王爷在里头吧本将军不能进”

“这得请示王爷。”刘树不卑不亢地回答。

贺遵抱着刀站在一边,压根不参与这二人的争执。

寇骁压着脾气说“那就麻烦刘公公了,去通传吧。”

刘树为难地看着他,“可是王爷交代过,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别去打扰他,他在办正事。”

“需要办一个下午的正事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了,本将军正好一起听听,本将军有这资格吧”

刘树弯下腰,拱手道“将军自然有这个资格,但王爷他们说的是制衣坊的事情,与军务无关,将军不如先去隔壁用膳,等王爷出来奴才第一时间通知您。”

寇将军突然转手抬枪,重重地敲在房门上,门虽然未开,但却发出了一声巨响。

过了一会儿,门被从里打开,李煦无奈地看着寇骁,“寇将军,你这是想拆房么”

寇骁打量了他一眼,又看到屋里坐着的另外一个人,突然转身就走了,李煦一头雾水,低头看了下自己,除了衣服上有不小心沾染的茶渍,并没有什么不妥吧。

“他什么意思”李煦问自己的两个员工。

刘树很无所谓地说“寇将军脾性大,也许就是来闹事的吧。”

贺遵摇摇头不说话,以他的经验来看,就是醋坛子打翻了,得哄,但他会说吗当然不会。

李煦看看天色,原来已经傍晚了,他和甘顺最先是聊了合作商的事情,然后又说到了制衣坊的发展,别看甘顺年轻,对这个行业却很有想法,这么一聊,半天就过去了。

“时候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少东家就在这里吃完晚饭再回去吧,尝尝店里的特色菜。”

甘顺推辞道“还是不了,一个人在此用膳也没意思,还是去大食堂吧,那边大厨的厨艺不比这边差。”

这个大食堂指的就是旧王府的食堂,甘顺最近都借住在那,自然吃的也是大食堂,还结识了一班各方面的手艺人,看到他们平日里的小成品,随便一样都能拿回家收藏起来。

从福来酒楼出来,李煦朝一名亲卫勾了勾手指,问“你家将军呢”

那亲卫缩着脖子往一个方向指了指,李煦看过去,就见寇骁扛着他的枪靠在街边的墙壁上,脚边一条流浪狗孜孜不倦地朝他摇尾乞怜。

看到李煦朝自己走过来,寇骁弯下腰摸了摸流浪狗的脑袋,意有所指地说“狗儿啊狗儿啊,还是你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见谁就见谁,还不用担心哪天自己的媳妇儿跟别人跑了,反正你也没媳妇儿。”

李煦在他面前站定,挑眉说“说的跟寇将军有媳妇儿似的。”

寇骁伸手指着他的胸口,“不是在这儿吗虽然他不承认,但我是认定了的。”

李煦发现,自己不会因为他这样的调戏而生气了,甚至有点不想反驳的感觉,他不想就这样的问题和他展开讨论,更不想和他在大街上面对面的撩骚,周围的行人都默默行注目礼了。

“回吗”李煦推开他的手指问。

“不回,末将饿了。”

李煦喝了一下午茶,一点不饿,于是很没良心地说“那本王先回了。”

寇骁拽着他的胳膊,恶狠狠地问“王爷陪别的男人吃饭可以吃半天,连一顿晚膳都不愿意施舍给末将吗”

李煦“噗嗤”一声笑了,他握住寇骁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拖着他往前走,“别耍小孩脾气,回去给你做饭吃。”

寇骁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不可思议地问“王爷亲自下厨”

“对,吃吗”

那必须吃啊,寇骁立即把之前的不痛快抛之脑后了,两人一起乘车回家,车上,李煦把这一下午的收获告知寇骁,毫无隐瞒,“甘顺是个人才,审美观在线,我打算收购甘家的产业,并到制衣坊中,顺便提拔当管事,原先的管事光有技术,不擅经营,甘顺可以试试。”

“那是他祖祖辈辈的产业吧他肯吗”

“甘顺是个有想法的人,家族产业和大好前途比,肯定是前途重要,何况他的手艺不行,等他父亲离世,他家这产业想扩大也不容易,唯一难的是他父亲,那真正是在人家心口挖肉,恐怕难成。”

“甘家就他一个儿子吗”

“就他一个嫡子,还有两个庶子。”

“既然如此,那点产业也没必要收购吧,把人招过来用就是了,难道他那老父亲还会拦着他光耀门楣”

“你这话也有理,明日我与他提一提。”

寇骁瞪大了眼,猛地将人压在墙壁上,“王爷明日还要去见那个小白脸”

李煦后背撞在墙壁上有点痛,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以为本王看到个男人都会喜欢吗还小白脸,难道本王在你心目中也是小白脸”

一只粗糙的手摸上他的脸,李煦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以及那颤抖到饱和的情绪,他盯着寇骁,见他双眸藏着深情,像是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他一定爱惨了我李煦这一刻无比坚定地相信这个事实。

“我家殿下是很白,但一点也不小啊,末将喜欢的不得了,您别与其他男人女人太靠近,否则末将会忍不住想吃人的。”

“吃谁你胃口很大吗”

“吃你啊”寇骁向前倾,一嘴咬上李煦的嘴唇,用牙齿轻轻磨了磨,然后忍不住吸了一口。

做完这个动作,他急忙后撤,坐在离李煦最远的地方,脸上带着得逞后满足的笑,还评价了一句“很甜,很好吃。”

李煦实在拿他没辙,打又打不过,彻底翻脸也没那个想法,那他能怎么办呢不就只能逆来顺受,任由上司被下属职场性骚扰吗

李煦不想承认,刚才那一口他本来是想张开嘴巴的,张开嘴巴以后呢算了,还是不想了。

一路到家里,李煦还能感觉到嘴唇上火辣辣的,那一口其实咬的不重,也没破皮,但李煦就是觉得自己的嘴唇上有异样感,跟吃了特辣的辣椒似的。

李煦去厨房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他并不饿,这些饭菜大多进了寇骁的肚子,小公主难得又能和父亲和寇叔叔一起用膳,也吃的比平时多。

“一段时间不见,小公主长高不少,是个小姑娘了。”寇骁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支珠钗,极快地插进小公主的发髻里。

小公主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招呼自己的小丫鬟“小丫小丫,快拿镜子来。”

小丫鬟拿了面脑袋大的银镜过来摆在小公主面前,小公主看到了发髻上的珠钗,笑得开心极了,“寇叔叔,这个珠钗太漂亮了,送给我的吗”

“当然,只有小公主这样的雍容贵人才配得上这支珠钗。”

李煦也很诧异,悄悄问寇骁“你哪来的这东西这工艺不像是南越有的。”

“咳是京城那边送回来的孝敬。”寇府里不缺奇珍异宝,掌握着整个南越的权势,寇骁虽然不是大富,但也是大贵,每年收礼都能收到手软。

“借花献佛啊。”李煦朝他伸手,“姝儿都有的东西,本王没有吗”

寇骁极具震惊地看着他,“王爷喜欢珠钗”

一个巴掌落在他脑袋上,“滚吧你,吃了本王的饭不用付钱的吗拿银子来。”

寇骁苦着脸在怀里掏了掏,最后握着拳头放在李煦的手上,手掌打开,一枚带着体温的东西落在李煦的掌心,他定睛一眼,竟然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宝石,天蓝色,像最纯净的蓝天,让人一眼就能爱上的颜色。

寇骁今天找李煦就是想送礼的,结果看到他和别的男人一起聊了一下午就不想送了,没错,他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喜欢吗”寇骁面对着小公主问,眼神却一直没从李煦身上离开。

“喜欢,太漂亮了。”小公主高兴地蹦起来,跑出了餐厅,喊道“我拿去给小夫子看看。”

李煦干咳一声,对上寇骁认真的眼睛,点了下脑袋,“这么好看的宝石,谁都喜欢的。”

寇骁露出一嘴白牙,眼睛都快笑没了,“您喜欢就好,那这宝石够末将在您家吃一辈子么”

李煦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回肚子里,“美得你王府的膳食很贵的。”

寇骁伸了个懒腰,转身往外走,“那末将还是去讨好小公主吧,说不定她能同意末将来蹭一辈子的饭。”

李煦把玩着手里的宝石,轻飘飘地问“那你要给本王当女婿么”

“”寇将军当场石化。

166 李记杂货铺

时值入秋,天气越发凉爽,京城北大街是整个大燕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这里商铺林立,来自全国各地甚至异域的奇珍异宝全都有,只要你有钱。

这日,位于大街正中央的一座商用楼打开了大门,牌匾上盖着红绸,门口来了一支舞狮子和敲锣打鼓的乐队,奏着喜庆的乐曲。

鼓声一响,周围的行人立即围了上来,爱凑热闹大概是所有时代人共同的特征。

“咦,这里曾经不是多宝楼吗什么时候关门了”

“上个月的事情了,听说东家得罪了三皇子被惩治惨了,举家迁出京城,这楼都关了一个月了,一直听到里头敲敲打打,没想到这么快就开业了,这商铺可不便宜,不知道被谁买了去。”

“哦卖什么的难道还是奇珍异宝”

“那就不知了,不过今日开业,很快就能知晓了。”

“总不能又是开酒楼吧,那就自寻死路了,隔壁那家福来酒楼的菜品一绝,吃过的人都说好,而且许多菜都是没见过的新花样,听说连御厨都自叹不如呢。”

“那还用说,你看看那每天的客流量,一到饭点就宾客满棚,去晚了连座位都没有。”

一旁有听众忍不住插了句嘴“最绝的是,他居然不能接受预定,谁的面子都不给,要知道这天子脚下,随随便便来个都是贵人,可那酒楼最硬气,说不行就不行,也不知道背后的东家是谁。”

“能在这北大街开铺子的哪个不是有大背景的,就冲他开业那天能请到数位老御厨来品菜,就知道背景不俗了。”

这时,一个年轻公子从商铺里走出来,一身润玉般的气质,像个腹有诗华的学子。

“难道是开书局或者文房四宝的铺子”有人猜测道。

“各位街坊邻居,今日小店盛装开业,在下乃是这小店的管事,姓雷,往后还请街坊们多多关照生意,彼店乃是一间杂货铺,一楼卖日常生活用品,二楼卖成衣首饰,三楼卖笔墨纸砚。

今日所有客人进店均可免费获得香皂一块,头三日所有商品一律七折优惠,且一次购满一百两银可获得本店银卡一张,凭此卡,往后但凡在本店消费都可享受九折优惠,买满一百两金则可办金卡一张,持金卡者,购物可享受八折优惠,持金银卡者,每年生辰还可免费送一套精美成衣,量身定做,更有你们不曾见过不曾用过的好物,欢迎进店咨询。”

雷骆站在新店门口,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他们的杂货铺,关于这家店,原本王爷是想开布店的,兼卖成衣,可他手里能拿出来卖的东西还很多,于是就改成了杂货铺,当然,这杂货铺可不是普通的杂货铺,卖得都是稀罕物,价格更是非常美丽。

“吉时已到,有请傅大人为小店揭牌。”

这时,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从店内走出来,他步伐稳健,一身暗红色绣云纹的锦袍,袖口和衣摆镶了一条绣着竹叶的宽边,系着同色腰带,腰带上挂着一块玉佩一个荷包,随着步伐一起一伏。

群众哗然,这是傅太师啊,“天啊,这杂货铺什么来头”

“嘿你刚没听他说吗,要买一百两的东西才能送银卡,可见这家店的东西都是天价,绝对不可能是普通杂货铺。”

“这话还用你说,你有见过开在北大街正中央的杂货铺吗这地价这楼房,没有大几千两绝对租不下来,这样的店铺如果只卖杂物,东家非赔死不可。”

鞭炮声响了起来,只见那老太傅伸手一扯,红绸滑落,露出了牌匾的真面目,上头方方正正地刻着五个金字“李记杂货铺”。

有人爆笑出声“这谁家取得名字,也太俗了吧,里头怕不是卖的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吧”

“进去看看吧,反正不喜欢不花钱就是了,还能免费送那什么香皂呢,我听亲戚说过,那香皂是从南方传来的,数量稀少,只有贵人才用得,洗完身上香喷喷的呢。”

“那赶紧领去,回去送给媳妇儿,说不定能同意我将那流芳阁的烟雨姑娘纳回家。”

众人一拥峰地挤进店里,进去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之前的珍宝为了摆置珍宝,店铺里到处是货架,但新开的这家杂货铺不仅将货架全搬走了,还将四面墙壁刷成了白色,沿着墙壁摆着人高的货架,货架上的东西也不多,摆的非常稀疏,但每一样都让人想去了解一番。

但这不是最吸引人的,在空荡荡的店铺中央,摆着几套桌椅,桌子光洁透明,不知是用制成的,沿着圆桌,摆了两张长椅,椅子是布制的,浅灰色,单人单座,一张桌子配了八张沙发椅,正好将桌子拱卫起来,看着实在奇怪。

大部分的人都排队领香皂去了,但也有富贵人家已经用上了香皂并不稀罕的,就在店里逛了起来。

店里的导购也都非常年轻,穿着统一的服装,头发高高竖起,插着精致的木簪,精神抖擞地站在货架前。

云二郎摇着扇子扫了一圈,脚步一挪,朝着最亮眼的一个货架走过去,他指着一块鎏金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一旁的导购伸手将那物翻起来,竟然是一面镜子,将云二郎面上的每根毛发都照的清晰无比。

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没办法,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清晰地看过自己的长相,乍一看到,竟然有点陌生,而且而且他嘴角竟然还有粒芝麻,太丢人了。

“这是镜子为何会如此清晰”

导购将镜子取下来递过去,“公子请细看,这是小店独一无二的商品,鎏金银镜,大小不一,特点您也看到了,照任何东西都特别清晰,至于为何会如此清晰,小人也不知。”

云二郎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这种技术肯定是保密的,连掌柜都不知道,何况一个小二。

“您来的早,小店今日只准备了五十面这样的银镜,售完为止,而且今日还有七折优惠,非常划算的,您就算自己不需要,可以给家里的娘子们送上一面,女人爱美,与这精美的镜子最般配了,而且店里还有全身镜,可以照看全身,摆在屋里别提多高档了。”

云二郎是个爱打扮的公子哥,出门都得抹粉的那种,看到这样的镜子爱得不行,再想想,家里的祖母母亲姨娘,妻子小妾闺女,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他顿时觉得自己能把店里的五十面镜子包圆了。

他贼大方地问“全部包了多少钱”

导购瞪圆了眼睛,惊讶地问“您是要五十面镜子全买了”他压制住内心的波动,面上特诚恳地说“公子还是多想想,镜子虽好但不能当饭吃,而且价格昂贵,本店还有其他特别好的东西,您可以都买一些。”

云二郎特别欣赏这些下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抬着下巴摇着扇子说“你只管说个价就是,本公子有看上的东西自然会买下来。”

导购凑到他耳边说了个数,还殷勤地说“您如果包圆了这五十面镜子,就达到金卡的额度了,小人可以向掌柜的申请,给您送些高档的礼品。”

“你你说多少银子”这回轮到云二郎震惊了,他怕是幻听了,怎么会听到那么可怕的一个数字,不就是镜子么再好能上天不成

导购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把腰挺起来了一些,介绍说“您不知道,这镜子只有我们小店有卖,制造工艺非常复杂,用料非常昂贵、稀有,而且这是海外来物,路途遥远,这镜子易碎,光是运到京城来,就碎了不少,否则掌柜的也不会限制今日只能售五十面。”

云二郎傻傻地看着手里的脸庞大的镜子,“就你们这价格,还想一天卖出五十面,异想天开呢,本公子就算家财万贯,也不会这般撒钱。”

“所以小人建议您买个两三面回去即可,可以挑您手上这款,不大不小正好,价格打完折只需八十八两,送一面给家里的老祖宗,送一面给母亲大人,可比什么珠钗宝石稀罕多了。”

这话倒不假,平日送礼不是首饰就是布料,镜子还真没人送过,这么精美特别的镜子,家里的女眷们肯定都喜欢。

可是两三面哪够啊,家里的女人那么多,不打起来才怪。

云二郎悻悻地放下银镜,干咳两声说“本公子还是再看看吧,还有什么稀世宝物,给介绍介绍。”

导购的态度一点没变,小心翼翼地将镜子放回货架上,提议说“您如果真喜欢,可以等家里的女眷们生辰时来定制镜子,我们可以在根据您的喜好做出不同形状不同规格的镜子,还能刻上字,用来做礼物再适合不过了。”

云二郎心思一动,家里的老祖母就快生辰了,他正为生辰礼发愁呢,这镜子确实不错,当然,如果送小镜子就太小气了,他可以定制一面大镜子啊,他忍着心痛问“人高的镜子多少钱”

“您等会儿可以上二楼瞧瞧,楼上摆着两面全身镜,价格一个是五百两,一个是八百两,您看看喜欢哪样的。”

送个几百两的礼物不算过分,云二郎决定好好斟酌斟酌,然后就听这伶俐的导购说“建议您先预定,这样就能按今日的优惠价买了,过了这三天就恢复原价了,一面镜子能剩下一百多两银呢。”

“你说的对,这个我也要了。”云二郎指着刚才自己拿过的镜子说,管他呢,好东西自己先有了再说,大不了回家就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店导购的笑容更真诚了,引着他往边上走去,指着货架上的东西说“这套修指甲套装不是很贵,但非常实用,有指甲钳、指甲刀、指甲锉、挖耳勺、美容剪刀、刮胡刀、修眉刀等等,每一样都有指定用途,绝对好用,而且收纳也非常方便,这个皮毛是纯鹿皮制的,像您如此俊美的公子,这样的套装值得拥有。”

云二郎了解了一下每样小东西的用途,再看看这些小东西精巧的模样,点头“买”

“还有这个枕头”

一圈下来,云二郎发现自己每样东西都买了,他心里默算一下,暗暗咂舌,这也太贵了。

导购极力推荐他上二楼三楼逛逛“您不买也没关系,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改日需要了再来买,二楼是精美的成衣和布料,最为特殊的是毛衣,这是小店独有的,用纯羊毛特制的,天冷了穿外衣里面,轻柔保暖,保准您一看就喜欢。

三楼的笔墨纸砚不用小人多介绍,您只用瞧一眼就知道有多特别,您就算今日不买,改日也一定会来买的。”

云二郎也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如此吸引人,但算算自己今天的支出,他可不敢随便再看了。

“东西送到永乐街云家,就说是云二郎买的东西,账房会付账的,明白吗”

导购恭敬地说“原来是云家的公子,久仰久仰,您放心,只要在购货单上签个字,小人这就安排人去送货,您一到家就能看到了。”

云二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急忙阻止道“别,还是本公子自己带回去吧,钱你去云家要。”

“这”导购为难地说“不是小人不信任您,而是店里的规矩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或者小人将您的东西都装好,等您带银子来拿可否”

云二郎虽然纨绔,但也不至于为难一个下人,当即就答应了,然后打发随从回去拿钱,只要跟账房说是给老祖宗国寿买礼品的,肯定能拿到钱。

导购笑眯眯地请他到沙发上休息“您试试小店的特制沙发,非常软,最适合休息用了,小人再给您上一壶茶,不知您喜欢什么口味的茶点甜的还是咸的”

云二郎早看到那套沙发了椅了,看到导购拉开一张椅子,他试着坐了坐,果然很软,整个人都要陷进去的感觉,但确实非常舒服。

对于享受型的人来说,没什么比布艺软沙发更舒服的椅子了,整个人放松地缩进沙发里,再配上茶水和糕点,云二郎顿时不想走了。

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囊中羞涩的人进来领了香皂就走,或者在一楼多看几眼,选几样并不太贵又实用的小东西,至于贵的那些,只能看看而已。

但京城有钱人尤其多,大多数人进来都会买几样稀罕的东西走,但也多数都在一楼,上到二楼三楼的人很少。

之前带云二郎的导购也不可能一直伺候他,给他备好茶水点心就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但像云二郎这样大方的人着实不多,导购想起掌柜传授的秘诀,接待完一个顾客后又朝他走了过来。

“云公子,这茶水和糕点还满意吗如果不喜欢,小人给您一种。”

“挺好。”云二郎看着被自己吃空的小碟子,放下手坐直了问“这是什么糕点,没吃过啊。”

“这种糕点叫蛋糕,是福来酒楼今日刚出的新品,被小店包圆了,您喜欢明日去福来酒楼还是有的。”

云二郎还想吃,但开不了口,那导购特殷勤地给他再端了一碟过来,说了句“慢用”然后说“您如果等累了,二楼还有张床,绝对是干净的,您可以躺一躺。”

“还是算了吧,也不知道谁在上头躺过了,不过说真的,你们店还卖成衣,是请的哪位知名的裁缝和绣娘啊,比得过霓裳坊吗”

“本店的成衣样式都是东家那边寄来的图纸,绣娘请了几位宫里出来的姑姑,手艺肯定没话说,霓裳坊小人没去过,还真不好比较,您可以去看看,不过女装更多些。”

对于导购的“险恶用心”云二郎心知肚明,决定绝不踏上二楼一步,结果还没过多久,他就看到赵家嫡子从二楼下来,后头的仆从手里大包小包挂满了袋子,可见收获颇丰。

这赵家虽然不是老牌世族,但这几年壮大的非常快,有权有钱,这赵家嫡子更是出了名的眼界高,能让他大方出手买的东西肯定不会差。

云二郎纠结了,好东西谁都想要,而且过了这三天可就没这么优惠了,到时候再买不就亏了吗

导购看他举棋不定的样子,又加了一记筹码,“云公子,刚才小人给您结算了账单,您购买的东西只差五十两银就满一百金了,金卡能买任何东西都能打八折呢,您要不要再挑个东西凑足一千两”

云二郎咬咬牙,离开软绵绵的沙发,“走,上三楼看看,买点笔墨。”反正笔墨纸砚家里都是要用的,他买了也不算乱花钱。

小二露出胜利的笑容,将人送到楼梯口,“您尽管往楼上去,有其他人接待您,祝您买到合心意的东西。”

他看着云二郎的背影,心想上去了还想轻易下来吗那怎么可能总有一样东西能让你迈不开腿。

167 王爷真是艳福不浅

李记杂货铺出名了,秋风一天冷过一天,京城大街小巷里穿着毛衣招摇过市的人简直不要太多,这样的天气,外头罩件长到小腿的针织毛衣,已经成了最新的时尚流行,好像没有一件毛衣就出不了门似的。

但一件毛衣也不便宜,普通人家要买还得咬着牙省吃俭用才行,但京城的百姓们比其他地方的富有些,也爱出风头,就算为了面子也是会买上一件的。

银子源源不断地运回南越,李煦那边也收到了北方运来的第二批羊毛,这次整整运了五条船的羊毛回来,这个冬天的销量都在这里了,下一批就得到明年春天了。

雷阳早知道毛衣会很畅销,但没想到会这么畅销,已经成了杂货铺最大销量的商品了,之前以为会卖断货的香皂反而差了些。

钱一多,雷阳的心思也动起来了,南越离北地太远了,羊毛运回来制成毛衣再运回去卖,一来一回无形中增加了几倍的成本,他想在边境安全的地方建个羊毛厂,专门生产羊毛。

但那边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风险巨大,首先这技术流出的风险就成倍增加。

李煦哪里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能在北方建厂确实能剩下大额成本,但以前他手里没兵没将,厂子建起来也保不住,还不如南越安全。

但今年毛衣流行起来,羊毛的采购成本势必大增,明年他就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雷兄去过许多地方,可有推荐的离京城远一些不要紧,离边境也不要太近,边境动乱,太不安全了,折中选个地就好。”

雷阳瞅着他的神色小声提议所“王爷,您觉得镇北王的地盘如何镇北王统管整个西北区域,地方非常大,但会打仗的地方只有边境一带,其他地方还是很安全的,如果镇北王肯帮咱们照看一下,那肯定没人敢动的,最重要的是,镇北王手下二十万大军,光是有品级的将领就有近万人,这些人一人做一件毛衣,咱们一整年的收益就不用愁了。”

李煦把这句话来来回回琢磨了几遍,发现还真是这样,做军需生意肯定是大赚的,但前提是,那位大皇兄肯合作啊。

李煦把原主和这位大皇兄的关系扯吹来回忆一遍,觉得可能性不高,前主是太子时,大皇子就看他不顺眼,如今被废了,还能对他有好脸色

“此事本王会考虑的,但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雷阳知道李煦的脾性,知道但凡能做成的事情他都会尽力,于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小三提议说在其他地方开设李记分铺,此事会不会操之过急了”

“李记杂货铺开成连锁店太高调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查这家店背后的主人,一旦被本王的敌人知道那是本王的店铺,不做小动作才怪,其他地方只开酒楼分店以及成衣铺分铺,这两家店,福来酒楼是南越雷家的,成衣铺字随便找个江南的姓氏挂靠,别让人知道这两家都出自南越。”

李煦私下的商行已经好几个了,外人要查也会查到不同的地方去,根本不会知道这些看似无关联的商行都出自顺王府。

日前,李煦收到了叶长青传来的密信,说是秦祖新的船队出海后遇到了避风岛的人,避风岛如今有了金矿,已经很少对来往的船队下手了,反而非常友好地邀请他们上岛做客。

秦祖新求之不得,他带了三条船的货出海,为的就是上避风岛,面上稍一犹豫就答应了。

如今整只船队的人大半都上了岛,只在船上留守了部分人,情况如何还不知道,李煦牵挂着商队的安危,最近都有些茶饭不思了。

偏偏寇骁最近在忙征兵的事情总是不见人影,刘树也在西苑和新王府两边跑,他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王爷最近太累了,还是该多休息,而且府里连个女主人都没有,也没人嘘寒问暖的,王爷可要先纳几名姬妾放在府里如今南越局势稳定,各大家族对王爷俯首称臣,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都能找到。”雷阳装似不经意地说道。

李煦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雷阳也一直在忙,肉眼可见的瘦了,而且老了许多,他常年天南地北的来回跑,身体本就不好,积了一身的暗病,如今瞧着让人担忧不已。

他和雷阳的关系挺好,他心理年龄比雷阳小几岁,总觉得自己和他才是一辈人,而且都是做生意的,共同话题也多。

“雷兄是听到什么奇怪的传言了吗”李煦没好气地问。

最近想给他做媒的人又多了起来,而且还全是拉线给他娶小老婆的,大概知道正妻这个位置他做不了主。

雷阳面上有些羞赧,急忙否决“没有的事,就是就是见您府上冷冷清清的,有点心疼您。”

“冷清吗小刘最近一直在招新人,这小小的西苑都住了二十几号人了,哪里冷清了至于暖床人,先不考虑这些。”

雷阳不敢把自己听到的流言拿来污李煦的耳朵,他觉得那样的流言根本是无稽之谈,只要王爷随便在屋里安置个人就能解决。

等他离开后,李煦问贺遵“外头又瞎传什么”

贺遵整日和他一起进出,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也许刘树知道,您等他回来问问。”

“小刘是什么性格你不知道么真有对本王不利的流言他肯定会私下处理,不会告诉本王的。”

“那属下出去打听打听”

李煦摇摇头,“你一出现,谁敢乱嚼舌头,也不用出去打听,去隔壁偷听下人们聊天就行了。”

大户人家的府邸真是消息的最佳收集地,那些下人们最喜欢议论东家长西家短,跟他有关的事情更是嗑瓜子消磨时间的必备话题,不怕偷听不到。

贺遵嘴角抽了抽,并不是很想去听墙脚,不过这确实是最省事最便捷的方法,于是应诺一声就悄然出去了。

李煦在书房走了一圈,拿了一本书看了几眼,实在看不进去,又对着地图看了几眼,在西北的位置晃了一圈,那块地方他没去过,光看地图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于是只能放弃。

一名丫鬟敲开了书房的门,端着下午茶进来,轻声细语地说“王爷,刘总管离开前交代奴婢,让奴婢这个时辰给您送些点心来。”

李煦看了她一眼,还是有点惊艳的,这丫鬟是刘树招进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来路,长的艳丽娇媚,身段妖娆,声音也是温柔婉约的很,盈盈一拜都是赏心悦目的一幅画。

“放一边吧。”李煦收回目光说。

不熟有个寇骁在一旁虎视眈眈,就说他目前的处境实在没心情找个女人谈情说爱。

当然,在其他人眼里,他也不需要谈情说爱,只要床上有个解闷的伴就行,但这样的事情他上辈子就没随便过,这辈子当然更不可能乱来。

这也不是说他多高尚多专情,而是实在对这些人提不起太多的兴致。

那丫鬟心里是存着某些念头的,又被刘总管旁敲侧击地点拨过,一颗心都是火热的,瞧着年轻英俊的王爷,早芳心暗许了。

她大着胆子端了茶杯递到王爷面前,温温柔柔地劝说“王爷,您忙碌了一整天了,多喝点茶水吧,提提神。”

李煦生硬地说“放一边,本王要用会自己拿。”

“王爷”丫鬟咬了下嘴唇,一双美目波光流转,继续说道“那奴婢给您拿些糕点来吧,徐婶子今日做了您爱吃的咸肉酥饼,您吃完再忙吧。”

李煦转过身来,有些生气地看着她,加重语气说“书房重地,以后没有本王吩咐,你不过来,做好你的本分就行。”

那丫鬟吓了一跳,手一抖,整杯茶倾倒在地,溅了李煦一裤脚的茶水,他今天穿着月牙白的绸衣绸裤,褐色的茶水溅上去格外明显。

“王爷,奴婢该死奴婢给您擦干净”丫鬟急忙跪下道歉,掏出帕子要给李煦擦裤腿。

寇骁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一名扶风弱柳的女子跪在地上,身形一半隐藏在书桌后,而李煦站在书桌后面对着那女子,两人似乎黏在了一起。

他重重地踢开一把椅子,单膝跪下,大声说“末将寇骁参见王爷,王爷贵体安康。”

李煦后退一步,皱着眉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女,对着十几岁的花季少女他确实不太会发火,但宽容也是有限度的,“等刘总管回来,本王会交代他给你换个岗位,以后没事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

那丫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瞬间就水漫金山了,但屋里还有个外人在,她连求饶都不敢,默默收拾好地上的茶杯,退了出去。

李煦从书桌后转出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寇骁,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人扶起来“你又闹的哪出”

寇骁将人上下扫了一眼,见他裤腿上沾染了茶渍,笑着打趣道“几日不见,王爷府里多了许多陌生面孔啊,刚才那位美人是哪里找来的这样的姿色南越可不好找啊,王爷真是艳福不浅。”

李煦退回书桌后坐下,淡定地说“下人的事都是小刘管的,本王没过问。”

“小刘公公好在对王爷忠心耿耿,否则什么脏的臭的都拉到您身边,您这身体还要不要了”

“不说这个了,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寇骁撇撇嘴,从袖子里掏出两本册子递给他,“这一本是新招的兵士名单,一本是此次准备提拔的将领名册,请王爷过目。”

李煦随意翻了翻第二本册子,这次能得到提拔的有上百人,算是非常大的一次人事变动了,可想而知,军中这段时间会乱成什么样。

“这是最终名单吗”

“自然不是,得王爷批示才行,您要是看谁不顺眼划掉就行。”

李煦将名册丢还给他,笑着说“你当本王是昏君吗看个名字还分顺眼不顺眼”说实话,这年代的普通百姓取名字都很随便,叫大牛大柱二狗子的不要太多。

“行了,寇将军自己定就好,最终名单抄送一份给本王就行,眼看就是秋收了,操练的事情也务必抓紧,我怀疑那位乌岛主会在今年年底有大动作,不得不防。”

“为何是年底”

李煦叹气道“因为一到年底,那些不安分的人都容易心思浮动,估计是想在年前捞一笔好过年吧。”

寇骁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不过他自信地说“那就让他们来,这次征招的士兵虽然是新人,但也许是您的名气太大了,之前又是送盐又是送种子的,报名的人非常多,挖掘到了不少好苗子,您知道吗有个从山上迁下来的部落全族青年男子都入伍了,个个都是射箭好手,姜军师嘴巴都快笑歪了。”

李煦听到这话也诧异的不行,“之前是有不少小部落从山上迁下山了,但他们对南越有这么强大的归属感吗”

寇骁冲他神秘地笑笑,“这您就不了解了,这些山上的部落并不擅长耕种,他们更擅长打猎,就算迁下山有了土地,也未必能种出足够的粮食,而且他们本性好战,入伍反倒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说完他嘴角抽了抽,“就是一个个连官话都不会说,成日说鸟语,只能靠比手画脚交流,累得慌。”

李煦从一旁的公文里取出一份递给寇骁“这是昨日纪大人送来的折子,说的就是语言之事,本王已经批准了,过几日就会传达到各县各乡村,凡是三岁以上五十岁以下能听能说的人,全都要求学官话,不要求会读会写,但要会说,以半年为限,学会说基本的日常用语,半年后考核,只要语言能过关,当年的粮税可以减一成。”

寇骁鼓掌,真心佩服如今官府的办事能力,“这都是跟王爷学的吧,动不动就许民优惠,他们能不积极吗这比任何惩罚手段都强。”

李煦当然知道这点,穷苦百姓生活不易,只要有一点甜头都愿意付出辛勤劳动的,何况只要他们学官话而已,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168 榆木脑袋

寇骁最近实在忙,回来坐了会儿,吃了顿晚饭又走了,李煦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两人是夫妻,以两人的忙碌程度,恐怕一年到头能聚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实在不像个完美和谐的家庭。

想完他自己愣住了,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把寇骁当成家人来对待了

也许是寇骁在一起住的时间长了,李煦习惯了让厨房多做一人份的饭菜,习惯了点菜时算上寇骁的喜好,甚至家里有了好吃的也会特意给他留一份,这可不像是对待普通朋友该有的态度。

好在李煦也忙,他分不出太多时间来思考感情问题,就以目前两人的状态,大概就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吧。

他也不纠结了,感情只是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顺其自然就好,就算真要和寇骁走到一起也没什么,无非是在家室问题上多花点心思而已。

贺遵冷不丁地站在李煦面前,把正在走神的李煦吓了一跳,好在他面具反光,不然还不知道站到什么时候。

他笑骂道“你这悄无声息的毛病能改一改吗本王不经吓啊。”

贺遵揶揄道“就您刚才那思春的模样,属下敲锣打鼓您也听不见啊。”

“你反了天了”李煦指着他,心里非但不生气反而有点欣慰,都快一年了,贺遵总算是有点要走出来的样子了。

“快说说看,都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

贺遵言简意赅地说“两件事,一,寇将军说自己喜欢男人终生不娶的话不知被谁传出去了,包括要给府里的庶小姐招赘的事情,寇府焦头烂额;二,外头有人传,寇将军如今与王爷住在一起,已经过了明路的契兄弟了,传闻您与寇将军夜夜相拥而眠,颠鸾倒凤。”

李煦气得哭笑不得,“他们是否还说,难怪本王身边一直没女人难怪本王推了所有想要与本王结亲的亲家”

贺遵点头,有点幸灾乐祸地说“您心里明白,两个单身汉住在一起,其中有个还对外表示自己喜欢男人,肯定遭人猜忌的。”

李煦心想我哪儿知道寇骁还能光明正大说出这种话,不过也确实是他的性格。

不过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之前传刘树是他男宠,纪韩宇是他男宠的也很多,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老给他安排个男宠,难道就因为他身边没有女人吗

不对,难怪最近府里多了好些年轻貌美的丫鬟,刘树肯定知道这件事情了,并且还偷偷地给他塞人,估计等自己多看谁一眼,他就能立马给对方提个姨娘的身份。

正说着话,刘树也回来了,一身尘土,脸上却挂着明亮的笑容,进门后高兴地说“王爷,新王府要竣工了,您什么时候和奴才去瞧瞧”

“咦这么快的吗不是要下个月”

刘树一点不居功,“您对百姓的恩情他们都记着呢,他们忙完夏播后都会抽空来帮忙,这个挑点土,那个搬点砖,速度就很快了,如今就差一些家具以及园子里的摆设,这得您细说才行。”

“行,明天一起去看看,叫上小公主和钱嬷嬷,她们还没见过新家的模样呢。”李煦也很激动,一座面积过万的大庄园,大豪宅,他做房地产那么多年也没敢奢望过。

“小公主若是看到您给她设计的游乐园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刘树很贴心地说“为了保证安全,奴才把每个东西都试了一遍,明日小公主可以尽情地玩。”

李煦摘掉他头上的杂草,笑得前仰后合,“难怪今天回来的特别晚,玩的乐不思蜀了吧”

刘树微微红了脸,弯下腰支支吾吾地说“奴才奴才只是没见过太好奇了。”

李煦把他扶起来,“不要紧,以后想玩尽管玩,你还是个孩子呢。”

刘树以为李煦是调侃他,表情更加羞涩了,他可是要当大总管的人,怎么可以是个孩子呢

“赶紧去洗干净吃饱饭,然后过来负荆请罪,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李煦将人赶出去,和贺遵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刘树满心忐忑地泡在水里,想着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负荆请罪,看王爷的脸色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否则就不会是这种态度了。

他把皮肤泡皱了也没想明白,起来穿好衣服让人传饭,新来的丫鬟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个个姿容艳丽,伺候他的这个也不例外。

刘树盯着人看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问“今日花蝶可有去见过王爷”

小丫鬟吓了一跳,忙跪下说“回总管大人,花蝶姐姐下午是去过书房了。”

刘树眼神一变,放低声音问“可有发生什么事情王爷有说什么吗”

这事情早传遍全府了,刘树就算现在不问等会儿也会知道,小丫鬟不敢撒谎,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花蝶姐姐是哭着出来的,裙子也湿了,她出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了,与她同房的姐姐说,王爷说让她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所有人都以为王爷这句话的意思是要花蝶死,只是刘总管没回来没人执行而已。

也就是说,在李煦不知道的角落里,那个被他赶出书房的小姑娘正在一心等死。

刘树狠狠拍了下桌子,“这个小贱子,定然是仗着自己美貌做出出格的举动了,真是罪该万死”

小丫鬟被他语气中透出的狠戾吓得瑟瑟发抖,她们这批进府的人心里都抱着一飞冲天的梦,当初,刘总管挑了最美的花蝶去伺候王爷她们还吃味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王爷厌弃了。

这一刻,小丫鬟彻底歇了往上爬的心思。

刘树哪里还吃得下饭,阴沉着脸去找花蝶问清过程,听她哭哭啼啼的说完,他陷入沉思。

以他对王爷的了解,这件事不大,就算是弄湿了王爷的衣裳肯定也不会挨骂,那么这件事的关键恐怕就在寇将军这个点上,难道王爷是怕寇将军误会才要将花蝶赶走的

他这次回来就发觉了,王爷和寇将军太亲近了,那种亲近不仅仅是对下属的信任,而是掺杂着别的私人感情。

加上外头的谣言,刘树才斗胆招了一批貌美丫鬟进府,希望能让王爷多看看美人,别被寇骁那头野狼给蛊惑了,要是王爷一时心动看上了谁,宠幸了谁,那他肯定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让全城人民都看看,他家王爷和寇将军才不是那种关系。

“刘总管,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您要奴婢做牛做马都行,卖进窑子都行,求您救救奴婢吧”

刘树看着那张哭得扭曲的脸庞,心生厌恶,他当时为什么会以为这张脸能入王爷的眼肯定是自己眼瞎了。

刘树甩开她的手,冷哼道“闭嘴,没人要你的命,少在这儿哭天喊地,乖乖在房里待着。”

刘树摔门而去,然后一路小跑着去了李煦的院子,李煦正在陪小公主踢毽子,他玩得多了技术也好了许多,引得小公主拍手叫好。

看到刘树耷拉着脑袋进来,李煦把毽子踢回给小公主,朝他招手“过来,跟本王说说,你最近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刘树顿时委屈地哭了,扑倒在李煦脚前,拽着他的裤脚哭诉道“王爷,外头有些对您不好的流言,奴才也是奴才该死,以为很快能平息这种谣言,就自作主张选了几个美人进来,没想到她们如此不堪。”

李煦轻轻踢了他一脚,“先起来,别把眼泪鼻涕擦在本王裤子上”他点着刘树的额头说“刘总管能耐了哈,敢私自给本王物色美人了,弄一群娇滴滴的小姑娘进来,你是嫌本王还不够忙是吗”

“王爷,奴才知错了。”刘树低着脑袋说。

“知错就改,那些小姑娘来路正么别是什么地方买来的吧”

刘树吓得直摇头“奴才哪敢,大多数都是人牙子带来的,有几个是外来的行商带来的,说是自小培养的女仆。”

“啧。”李煦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用途的女仆,他真不好这一口,就算喜欢女人也会选择看得顺眼聊的来的那种。

“留几个长相端庄的留下,其余的都退回去,每人补偿五两银子,告诉那些人,本王府里不用美貌丫鬟,并非是她们做错了事情。”

刘树还想说说寇将军的事情,但自己刚做错事没胆子提,于是应承下来,“您放心,明日就给办妥了。”

李煦也不是留不得几个漂亮丫鬟,以前身边的女秘书女助理也很多美女,他只是不想在这个档口还要分心去管后院的事情,更不想寇骁因为几个女人生气。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把寇骁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上,会考虑他的心情,会因为他的喜怒哀乐而改变心情。

“不好了不好了花蝶上吊自尽了”院外不知谁大吼了一声,然后就见一名丫鬟衣裳凌乱地跪倒在院门外,额头贴地,颤抖地说“总总管大人花,花蝶她”

见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刘树转身冲出院子,李煦皱着眉头,等听完那侍女后半句也震惊不已,带着贺遵一起走出去。

西苑不大,侍女们住的地方李煦也知道,几步路就到了,院子里乱作一团,下人们都跑来了,见到李煦露面急忙忙退到一边跪下。

李煦没管他们,脚步匆匆地走入房内,房梁上一根垂下来的粉色腰带格外刺眼,头尾打了死结,不难想象之前会是什么景象。

刘树朝外吼道“去叫严大夫过来。”

李煦走过去,见床上躺着下午被他赶走的侍女,此时,她面色惨白,双眼微凸,嘴角流着口水,脖子上一道青紫勒痕格外明显,再往下,李煦看到她胸膛急促地上下起伏,知道人还有气。

他不可思议地问“就因为本王不让她在跟前伺候,她就要自寻死路”这是何道理

李煦差点成了凶手,只觉得比窦娥还冤,要是身边的侍女都是这种心理状态,他以后还是不用丫鬟得了。

屋子里还跪着几名侍女,都是听到消息来帮忙的,此时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听到李煦的问话,有个胆子稍大的侍女抬起头,哽咽道“王爷英明,花蝶姐姐她以为以为您是想要她的命,她害怕极了,这才做出傻事。”

李煦先瞪了刘树一眼,无奈地说“本王何时说过要她的命不过是不想让她在跟前伺候而已。”

刘树硬着头皮解释道“是奴才的错,不知她误解了您的意思,可奴才也说过,王爷宽宏,只让她在屋里待着不许出去而已。”

严琛很快就来了,李煦让开位置,面色严肃地盯着他诊断。

他怕严琛太年轻,吩咐人再去请两名医匠来,除了严琛住在这西苑,李煦半路买来的医匠都住在旧王府。

严琛给她仔细检查了脖颈,又查了脉搏,舒了一口气,起身说“王爷,这位姐姐并无生命危险,还好救下来的早,再迟一步就不行了。”

李煦也跟着松了口气,如果因为这种事没了一条人命,他怕夜里睡不着觉,“该怎么医治你看着办,该用什么就用什么,务必将人治好。”

严琛拱手答应,从药箱里拿了药瓶出来给她脖子上擦药,边擦边说“她喉咙损伤厉害,近一个月怕是不能开口说话,吞咽也会很困难,只能吃点汤汤水水,得小心照料着。”

李煦站了一会儿,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就走出房间,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扫视着四周还跪着的下人,尤其是那几个新来的貌美女婢,把刘树喊到跟前,沉声说“之前与你说过的话不算数,不用将人还回去了。”

他能想象,这些女子被他退回去后会遭遇什么,哪怕他告诉对方这些人并没有犯错,但谁会信呢

算了,几个女婢而已,长的漂不漂亮有什么要紧的,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寇骁介意,全都打发到外地做业务去得了。

刘树哭丧着脸,“都是奴才的错,给王爷添麻烦了,您处置奴才吧。”

李煦敲了敲他的脑袋,警告说“你替本王着想没什么不好,但这方法着实不可取,我知道你的想法,以为不过是几个婢女,出不了事,就算出事了,也不过是死个把人而已,算不得什么”

李煦不太想说了,他和刘树根本不是同个世界的人,观念肯定不一样,而且这次也是意外,刘树有什么错呢

招人的事是他全权托给刘树做主的,人选进来后也培训过了,除了长得漂亮也没别的区别,至于小心思,那也避免不了,难道长得丑的就不会爬床了吗

何况那句导致对方自尽的话是自己说的,能怪谁呢

“算了,派个人好好照顾她,等她身体好后,送到京城去吧,你去告诉她们每个人,在府里安安分分做事,本王不会亏待她们,但如果有其他想法,趁早死了这条心。”

“是,奴才知道了。”

“还有,寇骁的事你不用管,外头的流言一天一个样,你管得过来吗本王还会在乎这点流言蜚语吗”

“可是”刘树抬头,目光坚定地说“可是寇将军确实对您”

李煦尴尬地别开脸,低声说“这是本王与他之间的事,本王自会处理。”

“诺,奴才明白了。”刘树此刻算是明白了,他家王爷对寇将军并非无情,那他这些事情做的就太多余了,真是蠢啊,离开王爷几个月,竟然连他的心思都看不透了。

夜里,李煦睡下后,贺遵提着一壶酒去了刘树的房间,见他坐在床边默默流泪,打趣道“还在伤心呢”

刘树抹了一把脸,闷声说“不是伤心,是羞愧,本公公从未办过如此糟糕的事情,太丢人了。”

贺遵把酒壶放在桌上,拿了一个茶杯倒了一杯递给他,“来,喝完睡一觉就好了,知道错以后改就是了。”

刘树闻着酒香,诧异地问“你哪儿来的酒”

贺遵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的味道冲进胃里,有点不太适应,真是太久没饮酒了,竟然觉得难喝。

“别人送的。”贺遵模棱两可地回答,他坐到刘树对面,并不与他多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酒,这壶酒是寇骁私下送给他的,也不知道是想贿赂他还是想怎样,反正无关紧要,他也就收了。

刘树也喝了一杯,他很少饮酒,作为奴才,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等候传唤,他从不敢放纵自己。

以前在皇宫时,虽然得太子信任,但宫廷太复杂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要丢命,跟着王爷来到南越后,他才放肆起来,多半也是依仗王爷宽容大量又宠他,让他失了本分。

尤其是这次分别回来后,他确实有点放肆过头了,竟然连王爷的私事也敢擅自做主,不怪王爷生气。

几杯酒下肚,刘树也平复心情了,悄悄问贺遵“贺大人,您一直在王爷身边,知道王爷和寇将军是怎么回事吗”

贺遵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主子自己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这不是好奇吗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好吗咱们的目标可是重回京城,要是王爷和寇将军真的那以后怎么办”

贺遵没头没尾地问了他一句“是你聪明还是王爷聪明”

“当然是王爷聪明,我这榆木脑袋,哎”

“那不就得了,只要王爷想做,他自然会把问题解决的,没人能勉强他,我们做奴才的,只要听从吩咐就好了。”

“您可不是奴才,贺大人许久没见过您的脸了,可以让我看一眼吗”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刘树居然敢提出这种要求。

贺遵没有犹豫地摘掉面具,把真容暴露在刘树面前。

刘树太久没看过贺遵的脸了,与上次比,真的好太多了,他伸手摸了摸,小声说“已经好很多了,不戴面具也不吓人了,我磨了许多珍珠粉,分您一点吧,天天涂抹肯定有用的。”

贺遵看着他白回来许多的脸,点点头,心想也许真的会有用呢。

两人喝光了一壶酒,刘树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贺遵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凉了,便挤到刘树的床上一起睡了。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